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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季 - 找個老婆來自虐【單】 [打印本頁]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7:57 PM     標題: 七季 - 找個老婆來自虐【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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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嫁不出去的女人想婚時,先把男人勾搭回家再說;
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想婚時,把女人拐騙上床再說。

相親時,他不小心爬上她的床把她啃了後,
她不但不要他的負責,還很瀟灑地溜下床跑了。
再見時,她還來不及逃,就被他壓上床,
不但裡裡外外啃了個徹底,從此被這惡男給纏上了。
藍韻竹心想,這世界男人這麼多,她不過是想找男人結婚,
結果什麼男人不好找,竟碰上這個不好惹的邵均易。
別看他外表紳士斯文,由著她撒野耍任性,
可一旦被他給拐上了床,他蠻橫起來可是很不像話。
藍韻竹沒想過要高攀,畢竟他又帥又多金,
可這男人老愛打翻醋罈子追著她跑,又老對她管這管那,
管得比什麼都寬,害她不小心對他上了心。
如果他敢不娶她回家,她就把他給踹下床,再也不跟他好了。

【出版日期】2015年5月25日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79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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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7:58 PM

第一章

    「請問妳是從事什麼職業的?」這句話最近已經榮升藍韻竹最恐懼的問題No.1。

    身處青天綠草間,配合陽傘、竹椅、舒緩的音樂和可口的甜品,本該是多麼愜意放鬆的時刻。可偏偏在這種時候,她又遭遇到了那個問題。

    「請問,藍小姐是從事什麼職業的呢?」

    問話的是坐她對面,已經跟她聊了一會的男士。她認為他們彼此聊得還是很投機的,而這個人給她的印象也很好,乾淨的指甲、俐落的短髮、爽朗的笑容、健談而風趣的口吻,看樣子是個好相處的人,也許是個當丈夫的好人選。

    沒錯,她正在相親。

    藍韻竹裝作隨意地拿起飲料,抿了抿嘴唇,以掩飾自己閃爍的目光。怎麼辦,這次她該怎麼回答?

    自從兩個月前跟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分手,她似乎陷入了一種迷思。都怪那個人魔咒一樣的話,為什麼一個兩歲時和她一起洗過澡的人,能在分手的時候微笑著跟她說「韻竹啊,妳要想找到真愛可要抓緊時間了,否則以妳現在的狀態,大概很難嫁出去」這樣的話。

    買賣不成,仁義在。他這樣詛咒她是什麼意思?她怎麼就很難嫁出去了,難道除了他,她還沒人要了嗎!她有什麼難相處的?

    她廚藝精湛、愛好烘焙,家裡乾淨整潔、收納有方。除此之外愛好廣泛,精通針織等如今很少有女人有心思做的手藝。愛動物、愛小孩。上到法國文藝復興,下到最近韓劇帥哥,什麼都能聊。長相甜美可愛、身材不差,學歷更是說得出去。性情溫和,自認為包容性極強……

    喔,不是她臉皮厚,她的優點多到自己都數不過來,這樣的她怎麼就很難嫁出去了?

    放下杯子,藍韻竹嘆了口氣。好吧,之前她找不到合適的男友人選是自己工作太忙、生活圈有限,認識的正常人類較少的關係,可這次聯誼活動是她在網上的興趣小組自發組織的,也就是說,此時在場的人都是有著共同愛好的人,她剛才和對方聊電影不也很投機嗎。

    看這個人喜歡看的也都是些陽光的喜劇片。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應該可以破除魔咒吧。

    藍韻竹對對方一笑,「我是個心理諮詢師。」

    對方明顯一愣,這種瞬間的呆愣可躲不過她一雙職業病的眼睛。藍韻竹當時心下一沉,這種反應她太熟悉了。

    「心理醫生嗎?」

    「我更願意被稱為諮詢師,我的客人都是些生活壓力較大的普通人,而不是病人。」她強調,天知道之前已經有多少見識淺薄的男人,一聽到她的職業就大驚小怪,好像她活在精神病堆裡一樣。

    「哦,是啊是啊,如今心理不健康的人還是很多的,藍小姐的職業很時尚的。」對方馬上尷尬地說。

    「時尚嗎,還好啦。咱們接著說剛才的那部電影吧,你覺得那個女主角……」

    「藍小姐的年薪一定很高吧?真看不出來啊,看妳笑起來甜甜的,和妳聊天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總覺得會是幼兒園老師那種職業,原來啊……」對方完全無視她想轉移話題的意圖,「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妳的工作很出乎意料,很神秘的樣子,像是電影裡才能看到的,不免有些好奇,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還好啦,現在學心理學的人很多啊。」用不著強調那麼多次「沒有別的意思」吧。

    她笑起來甜甜的、和她聊天很愉快,都是事實啊,怎麼一聽到她的職業,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偽裝出來要博得他好感的陷阱一樣,真是莫名其妙。雖然告訴自己別想那麼多,但藍韻竹已經開始不爽了。

    「那妳為什麼要選這個職業呢?」而對方還很沒大腦地追問著。

    因為學心理學的大多數都是自己有問題,想瞭解自己問題的!他是不是也想聽到這種答案呢?那麼就要讓人失望了,她只是年少無知,跟那個前男友打賭誰能考上而已。

    原來他剛才一直誇她友善、親和力強,是把她想成了幼兒園老師,那真是讓他失望了。果然男人還是喜歡那些好像人畜無害的溫馨職業,用來當老婆最合適了。而心理諮詢師之類,對他們來說太複雜了。

    五分鐘後。

    藍韻竹看著面前見底的飲料杯放空,覺得天也不藍了、草也不綠了。自己為什麼要浪費寶貴的休息時間來這裡呢,有這時間在家睡個懶覺不好嗎?說到底她就不該在網路上參加什麼興趣小組,網路上的人難道就不是人嗎,愛看陽光電影的人就一定也很陽光嗎?她幹這行幾年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藍小姐要是交了男朋友,對方的一舉一動肯定都逃不過妳的眼睛吧,看對方的神情就知道說的是不是實話,一定沒什麼能瞞住妳的。」

    「是啊是啊,其實真的跟會讀心術差不多呢。」庸俗!藍韻竹自暴自棄地應和著,對方一定是犯罪心理看多了,但是無所謂了,他高興就好。

    事情到這一步,她已經不指望對方還能想起來他們起初聊的是養花和電影的事了,他也肯定忘了自己幾分鐘前是怎樣稱讚她性情溫和,是個賢妻良母的類型。

    賢妻良母,現在喜歡聽這詞的女人不多了,但是她超愛聽的……

    拜託,這些庸俗的男人們,她真的有自信當一個賢妻良母,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行不行?不要抓著她的工作不放行不行?

    十分鐘後。

    他們這桌實在引人側目,畢竟聯誼活動的場合卻能看到一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忘情地哭,這實在有夠違和,想裝作沒看到,自己的好奇心也不允許啊。

    藍韻竹試圖用手邊的一切東西擋住臉,可那樣更顯作賊心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把對方弄哭的呢!

    「妳看,我又控制不住了,我總是這樣,突然間就會有想哭的衝動,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就是從十七歲那年被暗戀的女孩拒絕……」

    對方越說越激動,已經從七歲說到十七歲,包括考試明明沒作弊卻被老師冤枉的委屈,一籮筐向她吐出。藍韻竹偷看了手錶一眼,這個時間回家,附近那家有名的甜品店裡限量蛋塔也賣光了吧。

    「藍小姐,妳看我是不是有憂鬱症之類的傾向啊?」突然抬頭的男人淚眼汪汪,看著教人好不心疼。

    可藍韻竹只有頭疼而已。真是的,明明一肚子氣時只要吃到那個蛋塔就能好很多,看來今天這一肚子氣她只能帶回家裡了。

    她從包包裡掏出眼鏡和一張名片。本來她的近視度數並不低,眼睛又是戴不了隱形眼鏡的類型,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有競爭力,她一整天都在努力聚焦看清身邊事物,現在看來這份心思真是白費了。

    不戴眼鏡的她的確給人親和、賢慧、可愛、溫婉等一大堆適合娶回家的感覺,但那又如何?呵呵。

    將名片推到哭泣的男人面前,她有些強硬地打斷了他久遠的回憶,「現代生活壓力大,人們總有些各種各樣的問題,我的建議是不要亂給自己貼標籤,那樣反倒有可能使自己越來越混亂。這種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這是我的名片,裡面有我工作室的位址,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打電話預約。」說著站起身,看都不想再看對方可憐兮兮的俊臉一眼。

    戴上眼鏡的藍韻竹像換了個人,對方呆愣愣地瞧著她,被動地接過了名片。

    什麼聯誼啊,他哭得那麼引人注目,就算她想再去找別人聊天也不可能了。總之今天又泡湯了,但是她又多了一個客人……

    真是的,愛情與事業不能兼得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吧,為什麼每一個得知她職業的人,最後都要把她當成垃圾桶,進而變成她的客人啊?

    是這世道把人逼得沒一個正常的,還是她體質特異,專吸引一些內心脆弱的怪咖?

    嫁不出去……哎……

    ◎◎◎

    心情低落地離開舉辦活動的公園,藍韻竹踩著十公分高的鞋子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虧她今天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就這麼回家真是有夠掃興。

    就在她腦袋放空,像遊魂一樣在路邊遊蕩時,身後有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叫住了她。

    「小姐,妳東西掉了。」

    藍韻竹定住,回頭看,身後出現的男人不由得讓她眼前一亮。那感覺,就像是吃到了蛋塔。

    看似隨意的休閒裝,但從燙得很平整的袖口可以看出對方是個心思十分細膩的人,穿在他身上很好地修飾出他的形體,高瘦又很結實,看得出平時有在做運動維持,說明他對自我要求很高。有原則又不張揚,是她欣賞的類型。再加上他線條明朗的五官,湊在一起組成了一張柔和的臉,看著說不出的舒服。

    等等,她又在瞎分析什麼?天,她真該改掉自己這個壞毛病,就是因為她總喜歡盯著人看,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讓別人有種「娶這樣的老婆回家沒自由」的感覺啊!

    心情正不好的時候又被人猛地叫住,她樣子不會顯得很凶吧?藍韻竹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已經晚了,邵均易已經覺得相當的有壓力,覺得她又凶又可怕了。

    為什麼,他只是叫住了她而已啊,幹什麼用那種尖銳凌厲的目光打量他,現在是大白天,他就算是個壞人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做壞事啊!

    邵均易暗自吞了口口水,他幹嘛要惹這種麻煩,他本來就最怕這類型的女人了。瞧她臉上那豔麗的妝,那大紅的口紅像是要吃人一樣;深色的眼影配上那雙大而亮的眼像兩潭死過人的水井,又被兩片玻璃鏡片隔開,更是給人一種「多看一眼就要你命」的冷冰冰的感覺。

    還有那雙鞋,媽啊,那麼高的鞋,那麼細的跟,到底怎樣的怪物才能穿著那種東西還能邁出咄咄逼人的步伐。不用問也能猜到她肯定是那種智商高、薪水高、學歷高,做事幹練、雷厲風行、獨當一面的女怪物,就是他最怕接觸的那種人!光是站著不動就已經散發出一股強勢的氣息,讓他直起雞皮疙瘩。

    藍韻竹的目光離開了他的臉,轉而看到他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中托著一顆小小的毛球,那是一顆棕色小熊羊毛氈。

    她最近迷上了羊毛氈,那是她的得意之作,作為幸運物特地帶在身上的,不知什麼時候掉了。

    「呃,妳做的?」邵均易問。

    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看到地上躺著的羊毛氈小熊簡直把他萌得不行,他對萌物最沒抵抗力了,所以才會鬼使神差地撿起來,叫住她。誰教她的背影看上去還挺纖瘦嬌小的,是他喜歡的那型。但是轉過來的這張臉怎麼看也不像是這小可愛的主人啊。

    「是的。」藍韻竹下意識地點頭。是不是看起來很不像呢?所有知道她愛好的人都說她看上去不像那一掛的,甚至更過分的是有人去到她辦公室看到她自己做的小玩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她用來給客人作心理輔導用的工具……

    那是她給自己作心理輔導的工具好嗎!整天面對一些生活不如意的人,若是再看不到一些可愛的東西,她會越來越陰沉的。難道她看上去跟這些東西有這麼不搭嗎?

    她一定在說謊!邵均易心裡直冒冷汗,但是她那個表情分明就是不爽到極點,一副「敢說不信試試看」的樣子。

    等等,無視那副眼鏡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剛才在活動現場把一個男人弄哭的那個女惡人嗎?邵均易想到那個男人痛哭流涕的樣子就覺得很恐怖。其實剛去現場時他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的身材、外貌都很戳中他的萌點,只是礙於她的妝太濃豔,讓他有些望而卻步,這一猶豫的時間她就被別人約走了。

    本來他還很懊惱,即使跟別人聊天時眼神也一直瞥向她,想說等她跟對方聊完了他就過去。結果萬幸啊,幸好他沒有約她!

    怎麼三言兩語就把一個大男人罵哭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從她這身打扮也能看出,她的性格必定一點都不萌,相反的,還是讓他最頭大的那種。誰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加了件外套,他就又被她的背影騙了,真是倒楣!

    「呃,跟妳很搭。」邵均易應付了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把小熊還給她,準備撒腿就跑。神佛保佑他這輩子千萬別和這種類型的女人扯上關係。

    結果不幸的是,他連一步都沒能走出去,就被藍韻竹拉住了。

    藍韻竹認為自己平時是不會像這樣在大馬路上拉住一個陌生男人的,即使這個男人的外形她很中意。但是今天是不同的,今天她受了極大的刺激,然後上帝突然空降了一個男人給她,告訴她,她的小熊跟她很搭。

    這種話她以為一輩子都聽不到了。這無疑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讓她能重新燃起對異性的希望。

    看他的身著打扮,加上身上的花香,百分之八十也是從相親場所出來的。所以說,他們都沒有找到理想的對象,這樣的相遇不就是為他們準備的嗎?

    「我請你喝下午茶。」藍韻竹脫口而出,「以感謝……你對小熊的救命之恩。」

    「大恩不言謝,我下午沒有吃東西的習慣。」邵均易想都沒想,逃跑的本能超過一切。

    為什麼要拉住他,他不會是遇到一個花癡了吧?

    藍韻竹一愣,點頭道︰「說的對,這個時間了喝什麼下午茶。走,我請你吃晚餐。」

    欸?他不是那個意思啊,她有沒有在聽人說話啊!

    「這不好吧,我最近在減肥,其實我……」天啊,為什麼要拉著他走,為什麼她的力氣那麼大!

    他本來就極為懼怕這種不聽別人說話,做事一意孤行,口快言惡,進攻性很強的女人,不管有著多麼嬌小可愛、萌到不行的外表,可怕的人果然都還是可怕的啊!讓他和這種人理論、講道理……想想都頭皮發麻。在她們的世界裡只有「自己的規矩是真理」和「違背真理就該死」兩種理論。他……他該怎麼辦?

    ◎◎◎

    邵均易眼觀鼻、鼻觀心,像個入定的老僧,坐在氣氛閒適、音樂悅耳的餐廳裡。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本來在想找個什麼機會逃跑的,但一對上她那雙畫著超濃眼影的眼睛,他就嚇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他真的跟她一起吃飯了。

    藍韻竹笑盈盈地看著他,覺得這真是個有風度的男人。明明這樣搭訕他是很唐突的事,他既沒有表現出自己魅力了得的傲慢,也沒有為她的舉動不悅。他本不想來,但在她的堅持下,一路上都只是沉默著沒給她難堪,十分顧及她的感受。

    真是個體貼的男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好像很害怕什麼的樣子,神情偶爾飄忽不定,像是周圍有鬼,但那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她要謹記教訓,他那個烏鴉嘴前男友就總說她看人總是不自覺地帶著專業的眼光,而忽略了女性的直覺,這樣分析他人,沒有人會覺得舒服,所以她才總是交不到朋友。真的被他言中,她不能再吃這樣的虧。

    這一次她不會再胡亂猜測讓人感到不適,她要相信自己女性的直覺!他只是有些尷尬而已,畢竟他們又不認識,他總不能纏著她問東問西顯得無禮,當然只能沉默了。讓他感到尷尬是她不對,真該早點注意到的。

    「這麼遲才問這個真的很奇怪,但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藍韻竹笑容可掬。

    邵均易心頭一顫,來了來了,果然來了,她開始打聽他的家底了。怎麼辦,接下來她會不會追查到他家、他的工作地點,每天潛伏在附近監視他?

    像這種沒法溝通的人,是沒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的。他已經後悔了一萬次,為什麼要惹上這種人,像個口香糖,黏上就甩不掉,那隻羊毛氈小熊一定是她設下的圈套!

    「我叫李鐵生,是個……木匠。」邵均易多麼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李鐵生?那不應該是鐵匠嗎?而且現代社會還有木匠這個職業嗎?藍韻竹一愣,從他眼光不自覺地瞥向左下方判斷他八成是在撒謊。

    哎喲,不行不行,她怎麼又來了,也許只是左下方有隻蒼蠅之類的他恰巧看到啊,怎麼能這樣惡意地揣測別人。他說的木匠是指工程師之類的吧,真是幽默又低調的人啊!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對方報出了自己的職業,那她出於禮貌也應該相對響應。可他們才剛認識,她不想再給人先入為主的印象了……她再也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了。

    就算不說職業,她的名字也是小有名氣的,萬一他從哪聽說過……事情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命運的相遇,她必須慎重對待。

    「李先生,我叫藍小竹,是名體檢員。」藍韻竹暗想,等以後大家稍微熟悉後再跟他道歉好了,相信以他的為人是能夠理解她的。就算有生氣的可能,也比剛認識就一票否決的好。

    她不知道,在他們認識之前,她就已經被邵均易否決得很徹底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結束這沒來由的飯局,想辦法甩開她,結束這場惡夢。天知道他上一次單獨和女人一起吃飯還是國中時跟自己老媽……管她小竹大竹,快點吃啦!

    正在這時,餐廳的燈沒預警地全部暗了下來,只見遠處一位服務生手捧著瓶一看就不便宜的酒,面帶笑容地走來了他們這桌。

    「先生、小姐,恭喜你們成為本店的第一千位客人,這是本店送上的祝福,請你們愉快地享用。」服務生說道。

    周遭頓時響起羨慕和祝福的掌聲,聽上去還真像誰家出了喜事一樣……邵均易的臉都黑了。

    命運啊,這就是命運!藍韻竹雙眼發亮。

    悲劇啊,真是一場悲劇!邵均易只覺得喉頭發緊。

    砰的一聲,酒瓶被打開,原本空空的酒杯盛滿了晶瑩的液體。

    「其實我不太……」不是不太,他根本就不會喝酒啊!

    「既然這麼幸運,我們不能浪費了店家的好意呀,店長在那邊看著呢。」藍韻竹顯得興致勃勃。

    但她說得沒錯,店長真的在遠處對他們微笑,邵均易只得還了一個感謝的苦笑,他真是恨透了自己這種嘴笨心軟的個性,總是被一些強勢的人吃得死死的……比如說現在!

    「來,首先讓我們為這場相識乾杯吧!」藍韻竹舉杯笑道。

    哎,好吧,喝完這杯他一定要找個理由走掉!

    不知不覺天上已是繁星點點。星空下依舊熱鬧的城市街道上,一男一女勾肩搭背、歪歪斜斜地彼此攙扶著,艱難地行走。

    藍韻竹臉上紅彤彤的,高跟鞋被她踩得扭來扭去,像是隨時都會斷掉,好在旁邊有棵大樹讓她保持平衡,雖然那棵樹本身也沒比她好太多。

    「哎喲,都這個時間了。」她看了眼天色,吃了一驚,隨之臉上浮起的是一個傻笑,「不好意思哦,耽誤你這麼久。」

    邵均易一隻大手肆無忌憚地摟在她肩上,同樣紅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發出一陣怪笑後很豪爽地表示,「沒關係,時間還早著呢,我們再去……下一家!」

    藍韻竹同樣狂笑,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知道一家甜品店,超……好吃的!」

    「甜品,好。」邵均易對她豎起大拇指,「我喜歡甜品!」

    「那我們去吧!」

    兩人互相攙扶著,蛇行在鬧市區路上,他們已經完全喝茫了。

    邵均易的腦中一片空白,最後的記憶是他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然後好像越來越興奮,起因是藍韻竹跟他聊起電影的事情,因為他們都去了那場聯誼會,說明他們都是電影興趣小組的成員。

    她這招很成功,本來只想著怎麼離開的他原本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響應,沒想到他們對電影的愛好出奇地一致。漸漸他的話也多了起來,然後開始主動製造話題,酒也變好喝了,就這樣越聊越投機、越喝越多,越來越開心……

    不知不覺心情就飄飄然起來,覺得跟她吃飯也不錯嘛。再然後他們笑著,可說的話題他就完全記不住了。只記得她笑得好開心,看上去滿可愛的。等從餐廳出來時,他們已經成了相見恨晚的知己了。

    腳下輕飄飄的,心情好愉悅,感覺好幸福……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7:58 PM

第二章

    「呃……」不知過了多久,藍韻竹的聲音又飄了過來,「甜品店哪去了呢?」

    邵均易看向四周,雖然到處都是燈紅酒綠的建築,但這是他不熟悉的地方。

    「我們好像迷路了呢……」藍韻竹也有同樣的感覺。

    「迷路?那我們找人問路吧。」邵均易向四周尋找目標,目標還沒找到,什麼濕濕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抬頭,又笑得更開心了,「下雨了耶。」

    「真的耶。」

    對著天上開始落下的雨點,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笑了起來。

    在他們爆笑的工夫,雨勢迅猛而落,街上的人全都匆忙地加快腳步去尋找躲雨的地方,這倒是提醒了他們。

    「我們也得去避雨才行。」

    「是哦,那就在這附近找家店吧,這次我請妳。」邵均易豪爽地表示。

    兩人又跌跌撞撞地跑進了附近一家燈光最漂亮的店裡。等進了房間他們才發現這是一間汽車旅館,可完全不感到尷尬的兩個人只是對著房間的陳設指手畫腳。

    「我喜歡這幅畫!」藍韻竹指著牆上的裝飾畫,「如果是真跡,咱們就發了!」

    「嗯。」邵均易跟著應和,「如果是真的,我就偷走送給妳。」

    「真的?你真好!」藍韻竹星星眼一閃一閃。

    然後她驚喜地發現這個地方還能洗澡。剛淋了雨就到了能洗澡的地方,連誇他真的好厲害,好會選地方,誇得邵均易很是自豪。

    於是藍韻竹決定去洗澡。邵均易坐在床上打開電視,心情依舊不錯。

    聽著浴室傳出嘩嘩的水聲,電視裡播放著無聊的新聞節目,他懶得換台,只覺得很累、很睏,覺得自己突然間與世隔絕了。

    他在哪裡?在做些什麼?興奮後的沉靜,這個問題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心頭。

    邵均易一個激靈,身上沒來由升起一股寒意。他抓抓頭,對這間陌生的房屋表現出了茫然,「我這是……要幹嘛啊?」

    一會浴室的門開了,藍韻竹有些跌跌撞撞地出來,身上只穿著浴袍,頭髮盤起來,看起來剛才是在洗臉,這會臉上那濃豔的妝都不見了,那雙可怕的高跟鞋自然也早就換掉。

    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皮膚透亮,嘴巴看上去嫩嫩的……好萌啊!邵均易不免有些看直了眼。

    「我剛想到一個問題耶。」藍韻竹一本正經地說︰「沒有換的衣服怎麼洗澡啊?」

    「可以等到衣服乾了再走啊。」他笑她好笨。

    藍韻竹想了想,「對哦。欸,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好搞笑哦……」

    「沒有啊,就是覺得妳還滿可愛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滿可愛的、滿可愛的……藍韻竹的心臟如被電擊,她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這種至高無上的誇獎了?上一次被人誇可愛是她小學四年級長笛比賽拿獎的時候。

    從國中開始,因為她總是成績第一名,又很不好欺負,再也沒人當著她的面說她可愛了,更別提日後踏足這個工作領域,因為不想被人小瞧和惹出什麼不必要的牽扯,她戴上眼鏡將彼此間劃出冷冰冰的距離。

    其實她真的很萌的好嗎,每次照鏡子的時候她都愛死自己了,為什麼就沒人發現呢?好心酸,簡直要哭出來了。

    「妳、妳哭什麼?」邵均易慌張地從床上跳起來走去她身邊。

    她的表情像是見到了熱愛了二十年的偶像。

    「我只是覺得你太有眼光了,我好感動。」藍韻竹捂著嘴,她就知道有一天自己會遇到的,那個能發現真實的她的男人。

    「真的那麼感動啊?如果妳不打扮得那麼張狂,一直是這樣清清純純的樣子,我會更喜歡的。我很害怕……那種看上去咄咄逼人的女人。」

    害怕?算了,不用深究。藍韻竹耳朵裡只聽到「更喜歡」三個字而已。

    「不打扮了,再也不打扮了。」她激動地搖頭。

    「真乖。」好可愛哦,好想親一親。

    本來只是有這種想法,但當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唇已經在人家臉上了。

    那種寒意又來了,瞬間的清醒告訴他,他正在做一件荒唐至極,自己日後絕對搞不定的麻煩事。

    可是她竟然不反抗,她揚著頭乖巧地等在那裡,眼睛還閉上了,睫毛濕濕的,唇瓣潤潤的,好像娃娃哦。

    「我可以……」邵均易的話沒有問完,雙唇便換了個地方,直接與她的唇瓣相碰。他先是親吻她的兩瓣唇,而後又張開嘴含住她的下唇吸吮,用舌尖細微地碰觸著她薄軟的唇瓣,那感覺美得教人上癮。

    她的身體輕顫,他的一隻手掌扶住她的後腦,讓她的美味能再深入自己一些。

    「啊……」藍韻竹為這美妙的感覺輕呼,他的舌趁機侵入了她溫軟的櫻口。

    她口中和他一樣,都留有同樣的酒味。他的舌主動糾纏上她的,深深地吸吮起來。

    「唔唔……」因為不能說話,藍韻竹為這突然的刺激而顫抖。

    她被吻了?被一個剛認識不到六小時的男人舌吻了?

    這樣的驚愕只有一下下。因為……管他的呢,這個……還滿舒服的。

    藍韻竹只覺得自己全身發軟,他正在自己的口中勾弄著最敏感的地方。有一點糟糕,可是又好像挺好玩的。藍韻竹試著學他,也勾勾他熱熱的舌。她只覺得對方的身體似乎僵了下,然後他的舌深深地陷入了她的口中與她糾纏吸吮起來。

    「唔……」她的腿開始顫抖,全身的力量被抽光一樣地向下倒去。邵均易的另一隻手適時地抱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撐住,同時兩人也都有了換氣的機會。

    「哈啊……」她神態迷迷糊糊的,本來就不清楚的腦子更加糊塗了。然後她問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為什麼停下呢?」

    邵均易不只身體僵,臉更是僵得像如被削過一樣。

    「我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他生硬地說,並試圖閃避她的目光。

    她討厭他的目光回避,這個神情她太熟悉了。她已經受過那麼多次打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怎麼也開始回避她的目光了?

    「沒有什麼不好!」藍韻竹將他的手臂硬拉到自己後腰處,強制他摟住自己,「我允許的。」

    她那雙大而亮,視線筆直的雙眼讓邵均易暗自倒吸了口氣。她今天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不過……跟他沒關係,管他呢。他俯身,唇舌來到了她的頸間,兩隻手也不老實的在她的腰後上下撫弄,很順手地又下移了些。

    「嗯啊……」藍韻竹仰起了脖子,任他在自己頸間的舌肆意玩弄。她全身都熱了起來,前挺的身體貼在他身上舒服極了。

    她的兩條手臂大膽地勾上他的肩膀,這對他無疑是某種秘而不宣的暗示和刺激,他更加投入地親吻著她頸間的嬌嫩,兩手也跟著使了些力。

    她竟忍不住笑了出來,真的有夠頑皮,看他怎麼收拾她!邵均易有些渾渾噩噩地想著。頭埋在她的胸前,以齒舌勾勒著她美好的鎖骨線條。咬著她的鎖骨,在他每一絲的下移中,她身上的浴袍衣襟都被他推開一點。

    ◎◎◎

    即使現在腦子不太靈光,邵均易也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多麼瘋狂的事了,那是清醒的邵均易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他像是進入了某種人格分裂的狀態,覺得此時的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甚至開始質疑那個平常的自己,為什麼他會有女性恐懼症呢?女人的身體明明是這麼的柔軟,這麼的令人留戀,這麼的……

    直到她深深的乳溝完全展現,邵均易陶醉於那迷人的景色,暗自抽了口氣,下一刻已經吻上了她雙乳上緣露出的兩團嫩肉。

    藍韻竹的身體打了個寒顫,浴袍已經從肩上滑落,這時垂在她的手肘處,她的半個背也露了出來。她試圖推開他,有些膽怯,「我還要洗澡呢……」

    對本能的刺激多少讓她的理性有些回歸。這樣下去可不好,進展會不會太快,她會不會給人很隨便的感覺?

    不好,這樣不好,就算她對他有十分的好感,但這樣親密的程度還是要等彼此確定關係之後再做。她並不討厭他的親近,可畢竟還是會怕怕的。

    邵均易卻在她放空時將她橫抱了起來。

    「哇啊,做什麼?」藍韻竹嚇了一跳,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

    「不是說要洗澡嗎,妳喝醉了,自己洗澡很危險的。」邵均易說著,人已經抱著她大步邁進了浴室。只不過,腳步有些晃。

    藍韻竹暈暈沉沉的,覺得自己好像在飛一樣,他喝得明明比她醉好嗎!

    接著她被放進沒水的大浴缸裡,露出的肩膀在碰到冰涼的浴缸時縮了下。

    邵均易站在浴缸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小動物。

    這個眼神……不用專業分析,她的荷爾蒙也在告訴她,這是個危險的眼神。

    「我又不想洗了……」她試圖爬出去。

    「那這樣,妳幫我洗好了。」邵均易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可手倒是很俐落地開始解自己上衣的釦子。

    她的視線追隨著他纖長有力的手指,看著那兩隻手讓他肌肉飽滿的胸膛展露在自己眼前。藍韻竹無聲地倒吸了口氣,他堅實的肌理線條,每一塊都蓄勢待發,從外表看上去根本想像不出他的身體是這樣的結實。

    喔,她好色,她是個對男人身體如此饑渴的人嗎?是不是太久沒有接觸過正常男人,她真的變花癡了?即使覺得很養眼,也不能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人家,就差流口水了!

    邵均易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他開始有意地將她的視線向下帶過,讓她看著自己拉下長褲的拉鏈,長褲同樣被隨意地丟到一旁。藍韻竹因過度驚訝,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但他還是不放過她,最後連內褲也扔去了一邊。

    「我脫完了。」他大剌剌地站在那裡,趾高氣揚地宣佈。

    藍韻竹說不話來,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著火,好像一張嘴也會噴出火來一樣。他怎麼可以真把自己脫得精光?

    他結實的胸膛,勻稱的身材,還有他跨間已有些微微甦醒的碩大……

    那個……那個厚顏無恥的部位怎麼跟書裡畫的一點都不一樣?天啊天啊,她是學醫的,冷靜點,一定要冷靜……她覺得是心理醫學啊,能冷靜個屁!

    「妳的臉好紅哦,看上去好像很好吃。」邵均易彎下身來,好似關切的用手掌撫上她發燙的面頰。

    「嗯啊……」光是這樣簡單的觸摸都讓藍韻竹無法承受,他手掌的冰涼讓她本能的仰起臉來,主動在他掌間磨蹭。

    奇怪,他的手怎麼會是涼的?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邵均易低笑,順勢將大拇指滑進了她微啟的小口中,在她口中來回攪弄。藍韻竹的舌先是半被動地與他糾纏,在他的探索下,她開始主動地吸吮他的手指。

    好乖,好可愛,像是從二次元跳出來的,是他理想中的範本。他是不是在作一個下流的夢,想要撲倒一個女人的想法,頭一次這麼地強烈。

    「還是先洗澡吧。」他說。

    他將神情迷茫的藍韻竹扶起來,讓她靠坐在浴缸裡。扭開水龍頭,自上而下的水柱沖打在她泛紅的身體上。那件棉製浴袍很快就被水完全打濕,貼在她身上黏黏的感覺讓藍韻竹很不舒服。她半瞇著眼,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失神地望著他。

    這樣的事在她的人生中是想也不敢想的。她肯定是病了,竟然覺得這樣瘋狂一次也不錯。她就是從來都沒做過出格的事,才會覺得當下的情景好不真實,好吸引人。

    邵均易擠了兩下放在一旁的沐浴乳,在浴球上揉出很多泡泡,他兩腿開開地跪坐在她的腿上,先是用浴球擦著她的脖子,藍韻竹陶醉地將後腦枕在浴缸的邊緣。她的浴袍被邵均易一點點地褪下,當他擦到她的乳緣時,她的浴袍已經褪至腰間了。

  「看,還是有人幫忙洗比較好吧。」邵均易手中的浴球沾上滑滑的沐浴乳,那感覺就像綢緞一樣。他轉動著浴球在她的一邊渾圓上打轉,順著她的形狀一圈一圈地打轉。

  「啊……奇怪……」藍韻竹弓起腰來,怎麼身體會覺得痠痠的、麻麻的。浴衣……啊,算了,不管了。

  邵均易把浴球放到一邊,她的上半身都是泡泡,那兩團沉甸甸的白晳軟肉上,挺立的小櫻桃就如雪地中盛開的一朵紅梅。

  他一隻手掌在她塗過沐浴乳的小腹一路上滑,虎口中堆積了很多的泡泡,他捧著她的渾圓下緣將之推高,她的渾圓就像一顆在冰面上的球,頑皮地滑出了他的手掌,向下一顛。

  「嗯啊!」那顛動的分量幾乎帶動她的身體都是一晃。

  「個子小小的,這裡的脂肪卻很足夠呢。」邵均易調整了下她的身體,讓上面蓮蓬頭沖下的水將她身上的泡泡沖走。四散的泡泡順著她身體凹凸的曲線流動,她的乳尖因水柱的沖刷而更加妖魅。

  邵均易捧起令他手掌有飽脹感的乳肉,伸出舌頭,讓她能夠看到自己的舌尖緩慢地移向她的小櫻桃,然後在尖端風吹一般地掃過。

  藍韻竹的身體一陣顫抖,她的胸部被電流擊中一般又麻又酥,一股空虛的疼痛也隨之流遍她的身體。

  「啊……」她無助地抬起了條腿,與另條腿相互磨蹭,那裡好癢。

  邵均易握著她的兩團渾圓,玩弄地揉捏著,他的舌邪惡地舔弄著她的小腹。從藍韻竹的角度,只能看到自己的乳肉從他邪惡的指間溢出,他的頭頂埋在她的小腹上,那裡傳來他製造出的陣陣騷癢。

  她低喃著抓著他溼透的頭髮,好像是被自己推著一樣,他的身體又往後退了一些。

  他一隻手離開她疼痛的渾圓,從下面繞過她的大腿向上抬去,將她的那條腿掛在了浴缸的邊緣。

  水打在她的身上,那點點的水珠都變成了另一種的撫慰,讓她心跳加速,而他侵略性極強的眼神更是教她呼吸急促。

  她身下的嬌花就在他狂熱的視線中收縮、綻放著,他的眼眸深處透著危險的光。
  
  「我害怕……」藍韻竹難耐地扭動身子。

  「不怕,妳看妳有多漂亮。」邵均易仍直視著那水跡斑斑的花朵,他還沒有真正去碰那敏感的花核,它就已經變成了深紅色,「像是在邀請我一樣。」

  他狀似隨意的言語換得了那小小花心一個猛烈的收縮,藍韻竹的身子也劇烈地顫了一下。

  「看來我說對了哦。」邵均易的手指沿著那兩片小花瓣來回地掃弄,但就是盤旋在周圍,而不接觸那真正的蕊心,引得花口處邀請的蜜汁一直向外湧出,和水珠融在了一起,「這裡也要好好洗一下的樣子。」

  「嗯……」藍韻竹皺著眉搖頭,她的腰身無力地扭動著。

  竟然會有這種事……這一定只是自己跟那個可怕的女人喝多了,然後作的荒唐春夢。邵均易昏沉地想著,手指來到了她的花心處,那一條細縫強烈地吸引著他。他的身上已滿是汗水,腹下的燥熱讓他手中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

  「那裡、那裡……」她的雙腿顫抖起來,那小小的花心也顫抖起來。

  「這裡?」他的手指邪肆地壓在那顫抖不已的花心上,那裡的潤滑度讓他的手指輕易的進入。

  「不是……啊!」藍韻竹的手抓緊浴缸的邊緣。

  邵均易在她身體裡的手指並不動作,只是在單方面地享受她的包容,像是覺得很有意思。但這只是加大藍韻竹的空虛感,讓她更加無助。

  「別……拿出去……」她艱難地擺動起自己的腰肢,試圖抵抗異物的入侵,但這樣的動作反倒讓她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

  邵均易像是被什麼邪魔附身一樣低下頭,一口含住了她脹起的小花核。不只含住,他更輕輕地吸吮、親吻那敏感得快要爆炸的花核。

  「啊啊啊……」藍韻竹胸前的軟肉笨拙而醒目地大大晃動了一下。

  他的手指被她緊緊地吸住,他的舌由下而上大幅度地舔過她的花核,然後又針對花核最細嫩的頂端快速而輕柔地舔弄。

  這樣的折磨讓藍韻竹雙眼含淚。她不能控制自己,她拚命地吸弄著他的手指,希望他能填滿自己體內的空虛。只要他動一下,她就會徹底的瘋狂。

  不行不行,這樣的發展太瘋狂了。這樣很好玩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玩具。她不要這樣,這種自己無法控制的陌生感覺,她真的好害怕!

  「妳真甜。」邵均易沙啞地說著,舔了下自己那根手指,「現在,我們該來洗這裡了。」

  他拿下頭頂的蓮蓬頭,試了試水溫,確定水溫合適後他把水量開到最大。

  狂暴的水柱沖刷著她越發寂寞的小腹,沖刷著她身下的軟毛,也沖掉了那些讓人臉紅的淫液。

  邵均易俯下身,吸咬著她大腿內側的細肉,蓮蓬頭在他的調整下對準了她的私處。

  「嗯啊啊啊……」

  藍韻竹從來沒想到過,水柱也能讓人有這樣的興奮。那暖熱的水流就像人的體溫,霸道而充滿挑逗的刺激著她身下顫抖的神經。

  邵均易控制蓮蓬頭在她的敏感處移動,「洗乾淨了才好繼續下去哦。」

  「繼、繼續?」她話都說不出來,那裡的感覺實在太奇妙了,跟手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不要,不要繼續了……」她後悔了,還是再讓她多作幾年心理準備再繼續下去吧!

  「真的?」邵均易很聽話地把蓮蓬頭遠離了她。

  那好不容易快要抓住的滿足感,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猛地離開,藍韻竹的腦袋快炸了,嘴裡不禁發出痛苦的嗚咽,全身的扭動只讓那空虛感越發擴大。

  邵均易的視線落在她扭動的腰和顫抖的腿上,「看上去像是在說謊哦。」

  他的兩臂自她腋下穿過,將她整個人提抱了起來,藍韻竹根本站不穩,所幸邵均易也沒打算讓她站多長時間。

  他將那蓮蓬頭的出水口朝上,放在浴缸的邊沿,像個小型的噴泉。水一半流進浴缸,另一半則落在了外面。而他將她弄成一條腿邁出,踏在浴缸外的地板上,另隻腳踩著浴缸的底部,跨坐在蓮蓬頭上的姿勢。

  好羞恥的姿勢!偏偏藍竹韻頭暈眼花、全身無力,反抗不得。在邵均易的操縱下,蓮蓬頭中的水柱正打在她顫動不已的花心處。

  「嗯啊!」那混沌的頭腦如被一支冰箭射穿,那感覺立刻喚醒了她全部的本能,她的臀向下坐去,主動在蓮蓬頭上前後磨蹭起來。那強大的水柱如細碎的電流,沖打著她紅腫的花核,寬慰著她空虛的蜜穴,「嗯啊……好奇怪,好舒服啊……」

  她忘情地前後晃動,胸口的軟肉被邵均易含在口裡,她的小櫻桃在他的齒間挺立如玉。

  邵均易鬆開了手,讓她自己用手按住那蓮蓬頭的手柄,更加自如地尋找著身體內的慰藉點。

  「看,妳還是喜歡繼續下去的。」邵均易重新掌握住她盪來盪去的渾圓,用口玩弄著一邊的櫻桃,另隻手的兩指夾著另一邊。

  「哈啊、哈啊……」藍韻竹閉著眼,激動的汗水順著乳丘流入邵均易的口中。
  她的動作越來越快,噴口因為被她的花穴堵住而頻頻發出「呲呲」的聲響。邵均易的長指滑過她的後背,帶出一連串的顫慄。緊張而奇妙的預感,他知道她就要達到高潮了。

  就在這時,他強硬地奪過她手中的蓮蓬頭,丟到了浴缸的角落。

  「不……」她無限哀怨地看向那個蓮蓬頭,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玩弄她?

  「妳馬上就會忘了那東西的。」邵均易將她重新抱起,讓她背靠著浴缸旁邊的牆壁,雙手後背扶著掛毛巾的橫桿保持平衡。

  他蹲跪在她身前,將她的一條腿勾在自己一邊肩膀上。

  「這個不行,不要!」這太羞人了!藍韻竹的視角讓她發瘋,邵均易的臉只要微微一抬就能碰到她的……可她只要將手離開橫杆身體就會倒下去,她又無法推開他。

  邵均易抬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是笑了笑。他的注意力完全到了她的花口處。

  「看看這裡有洗乾淨了嗎?」他撥開她的花口,黏溼的液體順著她的大腿流下來,也沾溼了他的手指。

  「看來,洗得還不是很徹底呢。」他低聲道,隨後將臉貼上,竟將舌伸入了她的花穴中。

  「喔,混蛋!」藍韻竹低聲罵道,全身的緊繃都聚集到了兩腿之間。竟然敢這樣玩弄她!

  邵均易肆意地品嘗著她的蜜汁,靈巧而邪惡的舌在她的花穴裡像條頑皮的小蛇。本來就已經到達極限的藍韻竹,幾乎在他的舌頭伸入的同時就達到了高潮。

  「嗯啊啊……」

  她全身的力氣都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她的思緒完全被這快感摧毀,她身下的淫液氾濫成災,不停地向外洶湧而出。

  「洗澡這事,還是兩個人比較快樂呢。」邵均易的手指按壓著她瑰紅的花口,「看啊,這裡的小口還在張張合合,很高興的樣子。」

  藍韻竹沒有力氣回答他,她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暈倒了。然而短暫的快慰只帶來了更深的空虛。

  邵均易站起來,以兩臂將她環在自己的控制內,他的胸貼著她的,藍韻竹顫慄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好熱、好硬的東西正在她的小腹上磨蹭,她馬上意識到那是他的……

  「舒服嗎?」邵均易含笑地問,他那早就堅硬如鐵的碩大從她的大腿間穿進,在她同樣潮熱的私處磨蹭,她的愛液馬上染溼了他。

  「嗯啊……」他是那樣的巨大,那樣的令她害怕。光是這樣感受著那根巨物,她就已經激動得全身顫動不已,她的雙腿難耐地夾起。

  不是吧,真的要打到關底嗎?她、她沒有經驗啊……會不會被他小看?關鍵是,她真的很慌張、很害怕啊!她沒想過會發生這事,更沒想到這種事情是這麼刺激的!

  「你喜歡我嗎?」真佩服自己這時滿腦子竟然都是這樣愚蠢的問題,而且還問出來了。

  「喜歡哦。」邵均易扶著她,讓她環往自己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輕說:「要知道,偌大的會場裡,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妳。」

  讓自己的碩大頂在她窄穴的入口,光是這樣的灼痛感就讓藍韻竹再也顧不得其他。

  她撲過去咬住他的耳垂,將一條腿環在他的腰上,「你說的哦,不能反悔。」

  「好啊,看誰敢反悔。」他的碩大緩緩地推進她暖溼的花穴,藍韻竹在他耳邊發出愉悅的細小抽泣。

  「好大,啊……」藍韻竹忘情地叫著。

  感覺到她已經得到充分的潤滑,再也耐不下性子,他把她死死地頂在牆上,兩隻有力的手臂來到她的大腿內側,向上一提就把她的兩條腿同時抬了起來。

  「啊!」藍韻竹驚叫一聲,她人已經懸空靠在牆上,兩腿也被最大程度的打開。她無助地、更緊地抱住他的脖子。

  「這就是大家都不能反悔的契約。」邵均易窄臀一個使力,鋼鐵般堅硬的碩大整根埋進了她的體內。

  「啊啊啊……」藍韻竹激動得腳指頭都曲了起來,她高聲尖叫,聲音在浴室中迴盪,同時鮮紅色的體液從兩人的交合處緩緩流出。

  但她不太能感覺到疼痛,因為他之前的折磨,這會只有些細微的酥麻流過全身,像是打麻藥時針頭插入的感覺。那點刺痛很快就過去了,而酥麻感則飛速地擴大,侵蝕著她的全部感官。

  「不用在意。」她虛弱地說,因為見他面露驚愕,怕是沒想到她會是第一次吧。

  「妳說的對,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邵均易繃緊身子,輕緩地抽動,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樣。這麼緊、這麼小、這麼的脆弱。

  漸漸地她的身體再次鬆弛下來,那短暫的不適過去,他開始在她體內規律地抽送,小心地加快速度。她的兩團軟肉在他發燙的胸膛上下晃動,堅硬的小櫻桃在他的肌膚上劃下一條條腥色的線。

  「啊啊……嗯……」

  「既然咱們都是第一次,就更要對彼此負責了呢。」他一個力挺,待在她身體裡不動。

  藍韻竹愣愣地瞧著他,可他沒有允許她發呆太久。突然間他開始了九淺一深地猛烈抽送,她瞬間驚叫,像是靈魂被抽去了遠方。

  他感覺到她將自己咬得越來越緊,而他自己也差不多快到極限。

  「快,再快一點!」她抱住他,身體完全被肉慾所侵蝕,那快感令人心生恐懼。

  邵均易狠狠地將她刺穿,在她放蕩的尖叫聲中,兩人共同品嘗到了高潮的滋味,如此銷魂。他不知道女人是否都是如此,但這次的感覺他必定是終生難忘。
  之後他抱著她,兩人溫柔地洗了個澡,回房間睡死了過去。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7:59 PM

第三章

    人就是這麼一種無情的動物,前一刻還愛得死去活來、許下海誓山盟,也許只是睡一覺的工夫,昨日的攜手到老就變成了今天的老死不相往來。

    睡前還感情炙熱地發誓要對彼此負責,誰也不許後悔的兩個人,醒來後都沒有睜開眼睛的勇氣,心中懼怕著那昨日模糊的記憶會不會是現實發生過的事。

    邵均易宿醉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但他的情緒跟那點酒後後遺症比起來,宿醉的感覺簡直太溫柔了。

    他在汽車旅館的大床上醒來,用了足足半小時才接受了自己真的是在旅館大床上這一現實。那也就意味著,昨晚那些片斷的記憶並不是自己虛構出的春夢,尤其是在他的床側還留有女人的體香。

    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不知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但是這是不是說明他被玩弄了?他被那個個子不高卻給人咄咄逼人感覺的女人侵犯了……

    他竟然跟女人上床了,用過後又被丟棄在旅館的大床上了!

    邵均易蒙起被子閉上眼睛,「嗚嗚嗚……」他的第一次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而在離旅館不遠的馬路上,失魂落魄的藍韻竹頂著一張傾家蕩產的臉,可怕到周圍的人都自動繞過她走。

    她到底都幹了些什麼……上帝,當她發現自己醒來在一個男人身邊時,那心情震撼得無法言喻,以致於在回想究竟怎麼發展成那樣前,她先倉皇逃出再說。

    等等,她為什麼要逃呢?吃虧的那方明明是她好嗎,她應該去跟對方理論,把他千刀萬剮!

    還是算了吧……一些片斷的鏡頭中,她好像很熱情地纏在他身上,還一直問人家喜不喜歡自己……

    猛地蹲下,嚇得路人倉皇跳開怕踩到她,「嗚嗚嗚……」藍竹韻把頭埋在膝蓋裡沒有勇氣抬起。

    她是不是經歷了太多次相親失敗,終於心理變態了?怎麼能饑渴成那樣呢!本來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可以繼續交往的對象,結果事情變成這樣,讓她怎麼再去面對他……

    真想死了算了。要不是還有工作要做,真想死了算了……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藍韻竹都是靠著自己過人的職業素養撐過每天的生活的,但不必面對其它人的時候,沒人看得到她對著牆怒捶、對著花瓶大罵,有時還會莫名其妙地縮在角落裡,好像想起了相當見不得人的事。

    這一天,藍韻竹的秘書告訴她預約的客人已經到了,她照例作好準備。

    這是一個新的客人,是她的朋友介紹來的,說是同事,讓她多加照顧一下,他說這個人滿慘的。

    大體上來說就是,這個人莫名地害怕女人,這也是她朋友偶然間發現的事情,平時只覺得是個酷酷的人,很有女人緣但從不亂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得知這位同事並不是不想亂來,而是面對女性時會有一種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恐懼,尤其是對那種濃妝豔抹,看上去很精明漂亮的女人,而那正是他們工作上接觸最多的類型。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使得他空有外表和才學,卻多年來連女人的手都沒正經牽過,本來已經很慘了,最近更是雪上加霜,說他上班時明顯的萎靡不振,整個人隨時都會崩潰的樣子。

    一問之下,原來本來就怕女人的他最近更是被一個他最討厭類型的女人刺激了,具體是怎樣的刺激不知道,反正是身心受創,已經到了想要乾脆出家的地步。

    他覺得這樣實在不行,就把對方介紹給了她。而對方也覺得自己的毛病已經對自己的未來形成障礙,下決心要積極解決。

    到要出家的地步嗎?那那個女人得是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才能把一個大男人打擊成這樣?如今的女人可真是不可小看呢。

    回想起朋友的話,藍韻竹也不禁對這位新客人的事好奇了起來。不過,馬上她就會知道了,像這種心理障礙雖然類型不同,但她接觸的也不少,既然還能在社會上正常生活,就說明他的問題沒有那麼嚴重,及時輔導應該會有很好的效果。

    藍韻竹對著窗外有些想得出神,這時身後的門開了,她知道是客人進來了。

    「藍小姐你好,我是吳峰介紹來的,我叫邵均易。」

    「邵先生請坐。」藍韻竹邊說著邊面帶微笑轉過身來。

    然後……辦公室裡響起了一男一女見鬼的尖叫聲,嚇得外面秘書文件掉了一地。

    「怎麼是你!」

    「怎麼是你!」

    兩人同時指著對方,動作整齊得像在照鏡子。

    但這句之後兩人再無話說,因為過度的震驚,場面急降至冰點,你看著我,我瞧著你,其實都在撫慰自己過度震驚的靈魂。

    突然間靈光一閃,兩人又是同時指罵道。

    「你竟然用假名!」

    「你竟然用假名!」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奇妙的同步療法。

    「藍小竹?」邵均易這才確定,自己的確是被有預謀的騙了。她一開始就告訴他假名,就是想佔他便宜後死不認帳!「怎麼,藍小竹很過分嗎?你再看看你是什麼,李鐵生?」藍韻竹的聲音比他還大,要說起個假名騙人,明顯他更沒誠意、更希望她永世找不到他吧,「你還說你是木匠!」

    邵均易被她的怒火嚇得退後一步,那天的陰影又籠罩了上來。

    而這小小的動作怎麼逃得過藍韻竹的眼。他那個神情,好像她是什麼吃人的怪物。只不過聲音稍微大了點而已,不用嚇成那樣吧!

    她怎麼好像想到了些什麼?她那個朋友怎麼說的來著,說他怕女人,尤其怕濃妝豔抹的女人,而正是那樣一個他最討厭的類型,前些日子給了他無以復加的打擊,搞得他症狀更嚴重,見到女人像見了鬼,都有了出家的想法。

    無以復加的打擊,不會指的是她想的那件事吧?她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最討厭的類型,最討厭的類型……

    「你、你要幹什麼?你可是開門做生意的,我是客人啊!」邵均易失聲大叫,因為一把椅子正朝自己筆直飛來。

    「客你個頭,你去出家吧,混蛋!」藍韻竹舉著椅子大吼一聲,很難想像那麼小的身體裡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虧得邵均易躲得快,那把椅子砸在地上,還似乎彈起了一小下。

    冷汗順著他額邊落下。不知道是不是恐懼到了極點而產生的憤怒,還是保命的心超越了他的異性恐懼症,劫後餘生的邵均易瞪向藍韻竹。

    「你拿椅子丟我,你竟然拿椅子丟我!」邵均易憤怒而悲切地拍拍自己的、心臟,「要不是因為你,我頂多是個異性社交障礙,多虧了你的誘拐,現在我見到長頭髮的就害怕,這可能成為我一生的陰影,我恐怕要因此單身一輩子了,你還用椅子丟我!」

    「誰、誰誘拐你了,別說得那麼難聽好嗎。難道只有你有陰影,我就沒有嗎,你知道我這幾天瘦了多少嗎,三公斤,足足三公斤!我的體重從高中起就沒有變過,最近卻吃不下、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三公斤!」藍竹韻大怒。

    憑什麼搞得她像採花賊似的,她又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不喜歡她這型的就直接說啊,跟她吃什麼飯、喝什麼酒、去什麼旅館?搞得她還以為、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呢……

    此時門輕輕地被推開,秘書怯生生地將頭探了進來,望著這戰場一陣發呆。

    「我……那個……因為聽到很多聲音,有點擔心……」她在外面還以為辦公室地震了。

    藍韻竹竟歇斯底里的大叫,她在這工作三年了,連她大聲說話都沒聽過,難道這次的客人有暴力傾向嗎?

    因為擔心,所以偷看一眼,卻看到她老闆在對客人表白……她說得明明就是她得了相思病的樣子。這樣激烈的表白,她一定很喜歡這位客人。

    藍韻竹很快便理解了秘書眼中的意思,頓時滿面通紅,眼鏡差點掉了,她連忙扶正眼鏡,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說「這裡沒事,我只是在陪這位先生做情景重現,幫助他突破一些障礙。」

    秘書似信非信,邵均易一個字都不信。

    現在對於他來說,最大的障礙就是她。搞得他光是這樣看著她,腦袋裡就亂七八糟的。

    什麼這樣、那樣的事……啊,他要爆炸了!

    「我還是不打擾了,我會去跟吳峰說的。」

    藍韻竹反應極快,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好不容易再見到了,絕不能又教他跑掉。因為……

    她才不會這麼輕易饒了他,浪費了她的感情,對她造成了身心重創,既然被她逮到,哪能想走就走!

    她先一步擋住他去路,鏡片後的眼中擠出笑意,「你要怎麼跟他說?說實話,你說得出口嗎?說假話……要知道我也是他的朋友,而且我是女人,大家總是偏向於相信看似弱者的那一方,不是嗎?」

    原來她也知道是「看似」而已,現在他這個真正的弱者感覺到自己被威脅了。

    「既然來都來了,你是吳峰的朋友,這個忙我當然要幫,而且對於你的問題,也沒人比我更清楚了是不是?所以相信我的職業素養吧,我是最優秀的。」

    能相信嗎?邵均易偷瞄了一眼那把還躺在地上的可憐椅子。

    但是,她說的似乎也有道理。而且,他覺得如果自己執意拒絕,就會死得很慘。這個小小的、咄咄逼人的、笑容陰森森的可怕生物……

    「真的嗎?你能治好我?」

    藍韻竹含笑點頭。放心吧,她一定能搞死他的!解恨的方法多得是,反正知道自己是他最討厭的類型,她也不用再塑造什麼形象了。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頭一次自己以為遇到了對的人,竟被如此愚弄。

    她擺出了個人感情放一邊的專業表情,邵均易半信半疑地講了自己的經歷。

    因為他媽媽從小過度管教,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對於感覺上像他媽媽的女人都很懼怕,大概歸結為給人幹練精明的印象,總是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精緻,散發著強勢的味道。

    但凡給他那種感覺的女人他都不太敢接近,但為了不影響正常生活他又要忍著,所以一直過得很痛苦。

    這種壓抑促使他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就是對二次元萌妹的迷戀。那種個子小小、胸很大、眼睛很亮、溫柔可人,只存活於二次元的人物成為了他心靈的慰藉。當然現實中也可能有這種類型,這種類型的女人他也是喜歡的,可相處下來卻總是發現跟想像中還是不太一樣。

    比如藍韻竹就是,外形是他喜歡的,可打扮和性格是他排斥的。深知自己一味迷戀動漫人物只會越來越糟糕,他也試著去接觸更多異性,比如興趣小組的那次聯誼。他希望用積極的方式找到一個身心都符合他二次元標準的女人,只是至今還沒有成功。

    結果卻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她,致使他的症狀沒絲毫改善不說,還嚴重到必須看醫生的地步。

    很好,他自己分析得倒是挺明瞭,初步可以判定為是屬於移情效應的一種。通常童年缺乏安全感的人會比較容易出現這種症狀,看來他童年過得的確不容易。但是跟她有半點關係嗎?難道她就活該為他童年的壓抑生活買單嗎!

    「你說過你是專業的。」邵均易看她一眼,喉結一動。

    「我當然專業。」她說。

    「那你臉上那要殺人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這是在思考。」藍韻竹笑得好不真誠,「你別擔心,這種小小的問題很容易就能解決的。」

    真的?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真的讓邵均易開始相信了她的職業素養。

    邵均易是對這心理諮詢師一行的規矩不太瞭解,但從電影之類得出的印象,大概就是兩個人在一間屋子裡談話。

    可是,藍韻竹卻邀請他出門,果然專業的就是不一樣。他還以為她生著他的氣,只是隨便應付一下,對吳峰交代得過去就算了,沒想到她真的好負責任,還特地騰出時間帶他進行戶外康復治療。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不過唯一讓他不太適應的就是她的打扮。她這是戶外治療還是要去參加婚禮,還是她自己要結婚?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穿著黑色七分褲和一件黃色亮片緊身上衣,頭髮搞得跟獅子王一樣,臉更是畫得像要上臺表演似的。

    她說,要去的地方就是要這麼打扮。所以,她拉他去了嘉年華派隊遊行。

    他是聽說最近在搞這種活動,說是從國外請了很多厲害的專業隊伍,新聞上也有報,一連七天的遊行盛典。但是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光是從電視裡看到那些豐胸翹臀,扭動著森巴舞的異國女人,他就已經頭皮發麻了,誰要特地去看現場浮!

    現場馬路兩邊的觀眾區已經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果然如同藍韻竹所說,她的打扮在這些人裡就不算奇怪的了。

    「逃跑可不行,你聽說過以毒攻毒嗎?你要直視自己的恐懼才能突破它。」藍韻竹一把拉住他的手,擠進了人群。原來她打的是這種主意,他早該想到的。如果是這種主意,還用特地找心理醫生嗎?

    虧他還以為她有什麼絕妙高深的方法呢。

    「不要走那麼快。」邵均易被她拉著,她身形嬌小穿梭自如,他在後面像件笨重的行李。

    遊行已經開始一會了,許多穿著演出服的美豔女郎邊跳著舞邊和路兩旁的行人打招呼,有時也會與路人共舞。

    藍韻竹極力把他拉去了最前面,當那些金光璀璨,打扮得跟動物園的動物一樣的女郎們川流不息地從他眼前扭過,他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以毒攻毒?她不會是想……

    藍韻竹在邵均易背後大力一推,他沒有忘記她那嬌小身軀裡的怪力,整個身體被她推得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路過的一個表演者身上。

    和參觀者互動是這場活動的噱頭,那位表演者晃動著胸前兩團可怕的東西就把他順勢拉了過去。

    她以為他是想跳舞?不,他完全不想,他是被陷害的,不要這樣,不要用那兩團東西貼著他!

    天,她怎麼這麼高大,那個眼影的靈感是斑馬嗎?不行不行,他要被轉暈了,心跳好快,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不行,他頭疼,想吐。

    即使心靈上的震蕩如此巨大,表面上看起來,他也只是面部稍微僵了點,姿勢舞步和那舞者配合得天衣無縫。

    呵呵呵,怎麼樣,被他嚇到了吧,這就是他多年來訓練出的生存法則,靈魂出竅法!

    現在在這裡的人不是他,只是他的軀殼而已。沒什麼好怕的,馬上就會結束……

    「他怎麼神情呆滯?」藍韻竹本來想看的是他慌張大叫、嚇得屁滾尿流,在這萬人空巷的街道丟人的場面。她篤定這樣的場合他是絕對應付不來的,想不到他還挺有辦法。

    「哇,你看那邊那個穿白襯衣的男人好帥,表情好酷哦,跳得也好好,迷死人了!」

    好死不死旁邊小女生對邵均易的讚美飄進了她的耳裡。

    那個像提線木偶一樣的東西哪裡帥,哪裡迷人了?現在的年輕人是喜歡看恐怖片嗎?

    那位舞者邊跳邊前行,在和邵均易跳了一小段後放開了邵均易的手。邵均易看似從容,實際上在回來的幾步距離還絆了一腳。

    「你瞪我幹什麼,這叫刺激療法懂嗎,很專業的。」那副沒有靈魂的面具在面對她時瞬間變成了修羅臉,只不過略蒼白了些,看上去滿好笑的。

    邵均易被嚇得暫時說不出話,以眼神悲憤地控訴,哪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的!

    「好啦好啦,你看你這不是挺過來了,感謝的話以後再說吧。哎喲,那個也不錯哦,頭上還插著孔雀毛呢!」

    什麼,那不就是個會行走的扇子嗎,「不要……」

    那個「啊」字還沒出口,他又被推出去了。

    其說這叫以毒攻毒,他更覺得這是在傷口上灑鹽啊!

    如此反覆數次,邵均易已經面露菜色,再這樣下去他會減壽的。他回到藍韻竹身邊時已是疲憊不堪。

    「你怎麼老跑來我這?去繼續啊!」這就對了,他這個表情就讓她有點爽到了。

    「這裡我就認識你,不來找你找誰……」

    哎喲,這話說的……她知道他沒別的意思啦,不過配上他那個虛弱得好像被人欺凌過的慘樣子,藍韻竹心頭抽搐了下。感覺好像隻玩累了回來找主人的大狗,還滿想摸摸他的頭的……

    晃晃腦袋叫自己清醒點,「你要去直視自己的問題啊,逃避不是辦法。」她說得唬人。

    「沒想逃避,但我真的不行了,我心跳好快,好像要休克了。」他比她更神情嚴肅,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生病了,還抓著她的手要去按自己的脈搏。

    「誰關心你脈搏啊,我又不是中醫。」藍韻竹慌張地甩開他的手。

    他不是女性恐懼症嗎,怎麼說抓她的手就抓上來,真是嚇她一跳。

    但她可能用力過猛,加上周圍人實在很多,她向後退了一小步,不知被誰撞了下。

    只覺得腳踩處一陣刺痛,身子直直的就倒了下去。

    邵均易眼疾手快地拉住那隻她本來要甩開他的手,更是加大力氣將她整個人都向自己拉了過來,藍韻竹被結實地拉進了他的懷裡。

    在這萬人聚集的場所,這上瞬間她有種錯覺,像是周圍的人和聲音全都消失了,那些豔麗的舞者都變成了空洞的黑白畫上的一個點,那麼的微不足道。而整張畫唯一的一抹色彩就在她的眼前,籠罩著她的身體,將她裹進一層淡紅的薄霧裡。

    「我的腳好痛啊!」她大叫一聲,以此顯得自然地從他懷裡掙脫。

    邵均易並沒發覺她的良苦用心,他只覺得她活該,「就跟你說不要穿那麼高跟的鞋子,矮就矮吧,硬把腿拉長不是很奇怪嗎,還容易扭到腳。真想不通女人為什麼都要給自己找罪受。」

    「你才矮、你才矮,你們全家都矮!」藍韻竹覺得超級丟臉。不只是想要戲弄人家,結果自己遭殃這點上。更重要的是自己這莫名緊張的心情,本來該緊張到手足無措的人不是他嗎,為什麼自己要被他說教?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0 PM

第四章

    在邵均易的保護下,他們終於衝出人群。因為這一條路被設定成遊行專用路段,所以根本不可能招到計程車,而藍韻竹的腳走到能叫到計程車的路段時,大概也已經廢了。

    比起她的苦惱,邵均易就顯得很從容了。剛出了人群,他就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好像那是天下最理所當然的事。

    「幹嘛,你要背我?」藍韻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她不是他最反感的那類女人嗎,他怎麼能又拉她手又要背她,還那麼自然?

    邵均易無言地等著她,像隻任勞任怨的騾子,反倒是她猶豫起來。

    這樣不好吧,就算她真的不算很高,可平時吃的也不少,重量還是有的,讓他發現自己那麼重多不好意思。

    等等,她為什麼要不好意思?這種如同熱戀少女般含羞帶怯的煩惱是怎麼回事?她又不指望他會喜歡自己,就算她給了他又矮又醜、又凶又重的印象又怎樣,叫他出來本來不就是為了折磨他的!

    「我上來了。」說服了自己,趁著腦袋一熱的勁頭,她撲向他的後背。

    邵均易當然有好好接住她,但怎麼感覺自己被當作牲口似的?

    他背著她,她雙手環在他脖子上,兩隻手提著的高跟鞋垂在他胸前一蕩一蕩。這個畫面挺像青春電影的,可惜女主角的台詞太出戲了。

    「我是不是很重?是不是很重?你一定覺得我很重吧?」藍韻竹一聲比一聲大,叫得邵均易腦袋疼,他才不得不開口。

    「我並沒有覺得你很重,但你不要再這樣亂動了,不然我就真的走不動了。」雖然他是個男的,可這輩子也沒背過比書包更重的東西好嗎。

    「說謊,你脖子上都出汗了。」衣服也有點濕濕的。

    「那是你一直把我往路中間推給嚇出來的!」

    「好吧。」藍韻竹覺得自己有點激動過度,這個理由她暫且接受好了,「可你這樣背著我不要緊嗎?不會怕啊?」

    「不知道,感覺是你的話就沒關係,可能免疫了吧。」邵均易全部精力都用在背穩她,別讓她摔下來上,對她的問題並沒有過多考慮。

    免疫了?沒來由又是一陣怦然心跳,那是什麼意思?

    「反正也是我的緣故才害你傷到腳,你好心好意抽時間帶我出來治療,但我並沒有做得很好,我覺得對你很不好意思,背一下又有什麼關係。」他說。

    天,這個呆子不會還沒發現她是在故意玩他的事吧。他說得這麼誠懇,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不過由此也可以推斷出,他是因為覺得對她很不好意思才背她的,因為他覺得浪費了自己主治醫生的時間。

    所以說,他能這樣沒有負擔地面對她,是他已經不把她當成女人,而只當成是個諮詢師了吧。

    她終於從「他最討厭的女人類型」進化成「他沒任何感覺的無性人」了嗎?

    這麼快就忘了她是讓他身心受創的罪魁禍首的事了,好了傷疤忘了疼,難道他意外地是個十分單純、頭腦簡單的人?他這麼快就把雙方的角色帶入了醫生和病患之間,可讓她怎麼辦?

    「不過……」邵均易十分為難地開口,「這種療法我真的有點受不了,有沒有稍微溫和點的辦法,讓我能夠逐漸適應?」

    藍韻竹倒吸了口氣,看來他還真的一點都沒懷疑啊!

    「如果這樣的話,當然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啦……」好奇怪,自己怎麼會感到有點內疚?竟然有點想要補償他,「你可以試著先從你覺得最沒攻擊力的異性開始接觸,比如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之類的?」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有喜歡的人還怎麼會這麼怕女人。

    「有啊。」邵均易說。

    看吧,她就說嘛……

    「什麼,有?」她的動作太大,差點從他背上掉下去。

    「當然有,誰活這麼大了還能沒個在心裡默默喜歡的人,那不是太不正常了嗎。」他說得理所當然,「你要不要這麼大反應?」

    是嗎,可她就沒有,為什麼她要被個有心理障礙的人說不正常。

    「沒有,因為你不是去參加那場相親了嗎,如果有理想的人了幹嘛還去相親,覺得有點奇怪而已。」藍韻竹搪塞。 誰想到,他還害羞起來了!

    「因為我想去累積一點經驗。」邵均易支吾低語,「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想先認識一些別的女性,累積點和異性相處的經驗。」

    砰的一下,他的肩頭被一重物狠狠砸了下,那是藍韻竹的頭。

    如果他的肩膀是桌子就好了,她乾脆就一頭撞死算了。這個人說話還真是不經大腦的殘忍啊,如果不是頭腦簡單,就只能說他是個骨子裡超惡劣的人了。有沒有想過對她說那樣的話有多傷人,她的立場該怎麼回應……

    真不該動什麼心思報復他,結果一直被羞辱的都是自己,而他毫無自覺。

    「你怎麼了?」他還有臉問。

    「沒事。」只是心碎成渣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後藍韻竹給邵均易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首先,他要去跟那個暗戀的女人表白,從自己有好感的異性開始慢慢接觸,這是消除這種心理障礙最溫和的方式。

    她是說真的,這次沒有準備玩他。一方面他態度那麼好,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惡人,另一方面她實在對那個邵均易看上的女人是何方神聖很感興趣。而以藍韻竹對邵均易淺顯的分析,表白這種事他自己是搞不定的。

    果然在沉思糾結了幾天後,邵均易表示自己沒那個勇氣,可不可以再想另外的辦法。她說不行,沒得商量,大不了她陪他一起去。

    邵均易沒有覺得她過多干涉了他的隱私,反而對她投以感激的目光。

    很好,他的屬性她已經摸得差不多了。

    找了一天下班後,邵均易約了她在廣場附近見面,特地囑咐她不要再穿得那麼引人注目,那種風格和他們要去的地方不符。

    真是的,連穿什麼衣服都要管,到底是什麼地方對穿衣還有講究,宴會?醫院?火葬場?

    最後他們只過了兩條馬路就到了,是一家隱藏在街角的女僕咖啡廳。

    這條路她走了不下百次,從來沒注意過這裡還有間這樣的店。所以邵均易才不讓她過度打扮啊,那種都市成熟風在這店裡的確會相當引人注目。他是怎麼有勇氣進去的!

    他們兩個坐在最角落的坐位,跟邵均易的內心激動不同,她連手該放哪都不知道,這種充斥著雙馬尾制服少女的地方讓她手足無措。

    「就是那個,正在給三號桌點餐的服務生。」邵均易小聲地說,還羞澀地不敢往那邊看。

    藍韻竹可是看得很大方,三號桌離他們很近。

    原來如此,本來還很好奇他這個二次元狂人對真實的女人竟然還有喜好,反正無非是喜歡那種童顏巨乳、聲音發嗲的類型,難道還能有例外?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心中的女神,只是相較於其它貼近二次元的女人,胸更大、腰更細、臉更萌、聲音更嗲而已。並且根據她女人精準的眼光,那個大胸妹的胸不是隆的就是墊的。

    「不要一直看,被發現了怎麼辦!」

    邵均易緊張死了。

    藍韻竹冷冷地看他一眼,如此膚淺的喜歡還真是適合他呢。她都懶得問他為什麼會對那個小妹妹情有獨鍾,「情感轉移」的標籤就已經貼了上去。好吧,這樣一來她也就放心了……

    她為什麼會放心?為什麼會鬆了口氣?藍韻竹端起咖啡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她這樣,怎麼好像是在吃醋似的?

    然後她看到邵均易兩眼發直地瞧著她,更是讓她一陣臉頰發熱。

    「你幹嘛那樣看我?」她硬生生地問。

    「不,只是有些好奇。」邵均易看看她,又看看剛被她喝光的杯子,「你不怕燙嗎?」

    那杯咖啡才剛上沒多久耶。

    突然覺得她臉頰是不是無怨無悔地熱起來了……默了半秒,藍韻竹一把拿過他面前的冰茶一飲而盡。

    自從遇到他,她的自尊心就在持續地遭受著踐踏。把杯子往桌上一按,喘了口氣,沉聲道「你不懂,這是計劃。」

    不愧是專業人士,思路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邵均易敬佩地看著她從包包裡拿出筆來,又把他的茶墊拿過去在上面寫了些什麼。還沒等他看清那些字,她就叫來了服務生,是他中意的那個。

    邵均易急忙撇過視線不敢正眼去看,只聽到藍韻竹叫她把杯子收走,再要兩杯新的。

    「你剛才寫了什麼?」等服務生一走,他迫不及待地問。

    「沒什麼,只是寫了「可以認識你嗎」而已。」藍韻竹說「別緊張,反正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不緊張才怪,他只是帶她來看看而已,沒有讓她幫這種忙啊!

    但藍韻竹根本無視他眼裡的抗議,兩人一直待到店裡沒有其它客人,服務生完全不忙了時才走。

    剛走出店門沒幾步,後面的門又隨之打開,那個服務生小跑著追了上來,把邵均易叫去了一邊。

    藍韻竹在遠處等著,看著他們簡短地說了些什麼。那個沒出息的邵均易還是面無表情,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實是又緊張到靈魂出竅了。

    等那個服務生回店有一會了,邵均易才像剛回魂一樣挪動腳步,慢慢地走了過來。看來是被拒絕了呢,藍韻竹暗笑。

    「她留了電話給我,還說有時間一起出去玩。這是什麼意思?」在走到藍韻竹跟前時,他那冷若冰霜的臉只剩下很沒志氣的慌張。

    「什麼意思……你們聊了那麼久,她就跟你說了這個?」藍韻竹問。

    「不是。」邵均易答道。

    「她還說什麼了?」她忽然不自然地

    警覺起來,並且有點心虛。

    「也沒什麼,他就是問我怎麼跟女朋友在一起還要約她。」

    女朋友?是指她嗎?

    「那你怎麼回答的?」有些自己沒發覺的緊張。

    「我說你是我表姊。」邵均易開朗地說,那個神情分明是讓她快點誇他好聰明,好有進步,「因為我知道女生都討厭什麼表妹、乾妹之類的。」

    那就說是普通朋友就好啦!藍韻竹內心咆哮。

    「你還沒回答我呢,她是什麼意思啊?」他的雀躍寫在臉上,看上去真想朝他臉上踹一腳。

    「就是你想的意思了!」她沒好氣地說。

    那張沒志氣的慌張面孔綻開了一個好噁心人的笑容。瞧他高興的那個樣子,徹底的白癡一個。

    本來還有點心虛的,現在她決定不告訴他了,她留的字根本不是「可以認識你嗎?」而是「要不要一起玩玩?」才對。

    如此輕浮的留言也能同樣輕率地同意,可見那女人不是什麼「萌女僕」了,他就等著被榨成人乾吧!

    真是失策,她怎麼忘了這個邵均易除了腦子有點問題,外形可是極吸引女人的那一款,當初她不也是被那種欺騙性十足的第一印象騙了嗎。

    邵均易喜形於色,對她也是謝了又謝,藍韻竹可知道什麼叫作啞巴吃黃蓮了。

    真是的,不被女人騙騙怎麼能長大呢,這是他自找的,她不管了,跟她有什麼關係啊,她不過就是個「表姊」而已!

    可即使她不想去管了,邵均易卻把她當成了人生導師一樣,有點小事就要給她打電話。比如女僕小姐約他去逛街了,他給她買了很多衣服,她穿起來超可愛的。

    她只能回答「那很好啊,說明你們審美一致」敷衍他,心裡卻在想,她是要騙光你的錢,笨蛋!

    比如女僕小姐約他去看電影,害怕時還倚靠在他肩上好可愛。

    她只能回答「那很好啊,說明你並不反感她的觸摸,是個很好的進步」繼續敷衍他,心裡卻在想,她怕個屁啊,恐怕那電影已經溫習十幾次了,算好時機吃你豆腐,呆子!比如說女僕小姐問起他爸媽、家人的狀況,覺得她好善良、好孝順。 她只能回答「是啊是啊,跟你期望的一模一樣呢」再度敷衍他,心裡卻在呵呵冷笑,這個有心計的女人早早探你的家底,看是要隨便玩玩還是要長期發展呢,白癡!

    但是她只是心裡想想,他想聽鼓勵,她就給他鼓勵,那些真話說了他也不會信的,她幹嘛要對他的未來負責,他被人騙了對她有什麼損失,他們很熟嗎?

    她不過就是個表姊而已,「一表三千里」沒聽說過嗎?讓他去吃屎吧!

    即使這樣,但是但凡邵均易打來的電話,無論多麼忙的情況下她都會接。接得多了,她覺得自己要人格分裂了。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家寫報告,他的電話來了。電話裡的他失去了平時沒心沒肺的開朗,那聲音陰鬱得像是從地府打來的。

    「怎麼辦,她被我氣跑了……」電話裡的邵均易無比低落,她簡直要懷疑他此時周圍是不是散落著一地的「水餃」了。  

    半小時後,藍韻竹趕到邵均易所說的那家自助餐廳,正看到他孤零零地坐桌旁,讓整張桌子都散發出一股「這裡有人需要關心」的氣息。

    還好他沒走,不然真不知該去哪裡找他了。藍韻竹鬆了口氣,像他這種心靈脆弱、從小缺愛的類型,受了刺激真不知會做出什麼事。害她急著出門,連手機都忘了拿,一路上就怕他已經走掉了,想不開去做傻事。

    把包包往他對面的空座位上一放,她的眼裡帶著些怒氣。

    而本來放空的邵均易一臉驚訝,顯然沒想到她會出現。

    「你怎麼來了?」

    他只是太痛苦,不知道該找誰訴說,下意識地撥通了她的電話。放下電話後他就後悔了,這樣拿她當垃圾桶真的不好,但是聽到她的聲音後就覺得踏實多了。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有任何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只要跟她說完,心情就能夠平靜下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形成了這樣的習慣,他都打算要改了,可這次的打擊太過突然,一時就忘記了自己的決心,又去打擾她了。誰想到她竟然會找來,他一直以為她不是很愛聽他的事的。

    「這是搞什麼?」藍韻竹看著他這一桌子,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水餃,而是一桌子的水果,「你在減肥嗎?」

    「你真想知道?不會覺得我很麻煩嗎?」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很麻煩啊。」看來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藍韻竹在他對面坐下,「說吧。」

    是這樣的,邵均易覺得跟女僕小姐交往,兩個人總是出去,不是吃就是買,沒什麼意思,他怕女僕小姐會覺得他這人很無聊、很悶,因為平時出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他就上網查了哄女孩開心的方法。

    其中有一條是說帶女孩去自助餐廳,然後把所有水果嘗過一遍,判斷出甜度後由不甜到最甜依次排成一排,讓女孩從不甜的開始吃。這樣他就是讓她越吃越甜了。當女孩吃完後告訴她這其中的意義,女孩通常都會很開心。

    他覺得這個點子溫情而有創意,是他喜歡的那種,於是準備在今天實行一下,所以拒絕了女孩想去吃某間高級餐廳的要求,帶她來這裡吃自助餐。

    「然後我把水果擺上桌,剛自己吃一遍確認甜度,才吃到第四盤她就生氣地走了。」

    邵均易看看藍韻竹,「她說我小氣,只給她拿水果,問我是不是嫌她胖,又說沒看出我是這麼自私的人,拿上來都自己先咬一口不管她。」

    藍韻竹嘴角抽動,極力地忍著爆笑的衝動。那種情景,她能想像得到,真是太遺憾她不在現場了。

    「你覺得我很笨對不對?我就不該聽網上亂說。」

    「不,這件事錯不在你。」雖然他是笨拙了點,但這樣的結局也是遲早的事。

    「我沒想到她會那麼生氣,她平時說話都甜甜的,看人的眼神一閃一閃的。」比起女僕小姐負氣而走,他好像更因為她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而失落。

    那是當然的了,如果一個大活人真的跟動漫人物一樣,那不是太恐怖了。只因為幾盤水果打擊到他,已經算是非常好的結局了,總比被人騙財騙色、一無所有後才發現的好。她都要感謝那個女人缺乏耐心了,不然邵均易一定是隻上好的肥羊。

    不過看他這副失望的樣子,好像好不容易尋到了寶箱,萬般努力打開後卻發現裡面裝的是幾塊破石頭。雖然覺得好笑,但也有些於心不忍。

    「餓死了,為了趕論文都忘了吃飯。反正來都來了,填飽肚子再說。」

    邵均易一愣,「好啊,那算我請你的好了。」

    「我已經付過錢了好嗎,你可真精打細算,我要吃菲力牛排!」

    這次邵均易還是比較上道的,立刻起身去做服務生了。

    等他拿著一堆東西回來時,正看到藍韻竹插起最後一個盤子裡的西瓜放進嘴裡,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啊,一定是她今天沒化妝的緣故,那個笑容看起來也太治癒了,光是這樣看著,他就覺得心裡暖暖的,好幸福的感覺。

    他學來這招只是以為吃的人會覺得很幸福,但沒想到原來看的人也會有這樣奇妙的感覺。

    「你這招真是滿不錯的,這樣吃東西感覺心情都變好了,我要學起來。」見他來了,藍韻竹鼓著腮幫說。

    這是為了安慰他嗎?他分辨不出女人話裡的真假。但光是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就已經覺得非常足夠了。

    開始時只是覺得她外形滿可愛,但性格非常差,後來更證實了她的確是個可怕的人。

    可是,那大概是自己的偏見,他心理有問題,所以看別人也覺得不正常。

    這樣接觸下來,認識了真實的藍韻竹,她溫柔的地方不聲不響地傳達給了他。她真的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只是表現的形式不是那麼直接而已,是他誤會她了。一想到自己曾經對她的指責,就覺得自己真的好膚淺,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人不管活到多大,都應該時時反省自己的錯誤。」邵均易坐下來時說。

    藍韻竹一愣,他剛才是去拿吃的了還是抽空去上了節哲學課?竟然也說起像模像樣的話來了,但是她沒聽懂。

    「我是說,很感謝你吃了我準備的水果。」他補充道。

    「啊?哦……」感謝?沒有啦,她也只是突發奇想,想要感受一下這種被人精心策劃的甜蜜是種什麼樣的滋味。真好啊,被人愛著的感覺。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吃到撐。怎麼說呢,明明已經吃得很飽了,但是不捨得結束這頓飯,又沒有什麼確切的理由,所以只能一直吃下去了。

    等吃完飯出門,外面天早都完全黑下來了,初夏的夜涼爽宜人,被風一吹,沉重的身體都似乎輕了許多。

    「我送你回家?」邵均易問。

    「不用,都這個時間了,明天都還要上班,有什麼可送的。」

    因為天氣不錯,走走路還滿舒服的,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距離,邊聊些有的沒的。

    事情就是這麼巧,在離自助餐廳不遠的大廈裡,就是女僕小姐原本想去吃的那間高級餐廳。這地區本身就是餐飲店很多的地方,一般人說到吃飯都會想到這一區,所以餐廳間離得近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巧的是,當他們走到那大廈樓下時,正好看見女僕小姐挽著一個中年禿頭男的手臂,妖嬈風騷地從大廈內出來。要不是她連衣服都沒換,邵均易還真的不敢認她。

    而女僕小姐也看到了他們。她跟禿頭男說了幾句話,對方就先行離開了,應該是去取車。

    「均哥,這麼晚了還沒回家啊?這不是表姊嗎?」她看著藍韻竹故作驚訝。

    邵均易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那邊走向豪車的禿頭男。

    「誰教你那麼小氣,不請人家來這裡吃,那我就只好找別人啦。別生氣嘛!」她倒一點也不心虛,還笑得很氣。

    藍韻竹偷掃了邵均易一眼,他心裡肯定正在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邵均易再傻也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備胎吧,而那個禿頭男大概也是備胎。不知怎麼的,真正看透了這點,他反倒覺得輕鬆了。

    看來就像藍韻竹說的,不是他做得不好,只是沒遇上對的人。

    「我知道了。」他說,拉著藍韻竹準備走。

    女僕小姐大概從來沒被這麼忽視過,尤其是之前還對自己大獻殷勤的男人,轉眼間就像陌生人一樣,這太讓她不能接受了。

    「喂,你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吧,一開始說玩玩的人不就是你嗎?大家各取所需。」

    玩玩?什麼玩玩?他停下腳步。

    藍韻竹暗叫不好,事情要敗露。先一步插話,「好了好了,那個禿頭……的男士在等你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是嗎。」

    「表姊,這裡沒你的事啦,我是在跟這個木頭說話!」女僕小姐跟之前印象判若兩人,「我是看他長得很是我的菜才說配合一下的,結果這傢伙每次約會連句人話都不會說,悶得要死,把我當什麼了,擺設嗎?就算臉長得不錯,但想親一下都不讓,裝什麼純情,還是嫌棄我啊?簡直莫名其妙。要不是看他對我有求必應的分上,我早就甩掉他了,既然現在連有求必應都做不到,就別怪我找別人。」

    「你這人……誰怪你了啊?我們家均易從頭到尾說過一句怪你的話了嗎?你當自己是誰啊,魅力能大到如此地步?你這是自卑到極致而表現出的自大人格知道嗎,屬於心理問題,應該去找個醫生瞧瞧了,再發展下去就是妄想症。知道什麼是妄想症的典型表現嗎?就是花癡!」

    「你說什麼!」女僕小姐臉上掛不住,就要動手。

    邵均易一把將藍韻竹拉到身後,冷著臉看著女僕小姐,女僕小姐的手懸在半空,尷尬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有病治病,再拖下去就不好了。」他說,並且緊握住藍韻竹的手,高傲地宣佈,「聽表姊的話準沒錯。」

    「你幹嘛把她手握那麼緊啊!」那姿態分明太過具有佔有慾,是在向她示威嗎?她冷笑,「用這種低級方法刺激我嗎?我都知道她是你表姊,沒用的,你還真是幼稚。」

    藍韻竹眉頭一皺,從邵均易身後衝了出去,對女僕小姐大聲道「一表三千里你沒聽過嗎?紅樓夢看過嗎?知道賈寶玉和薛寶釵嗎?讀的書少就別出來丟人。」說著,她拉下邵均易的衣領,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不讓你親當然就是嫌棄你,自己知道還要人說出來,更不是聰明人的做法。知道被嫌棄了就好好躲起來,再糾纏不休更加難看!」

    女僕小姐完全看呆了。藍韻竹對她哼了一聲,拉著邵均易走掉了。

    女僕小姐看著他們兩個那黏膩的背影,到底誰才需要去看醫生啊,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3 PM

第五章

    拉著邵均易漸漸走遠的藍韻竹內心忐忑。怎麼辦,這種時候應該說點什麼?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多事?手心出了好多汗,他應該感覺到了吧。說來,他為什麼還不把手鬆開?是不是內心難過過度,需要安慰?

    好吧,那再讓他牽會好了。但是等他緩過來點時,一定要找機會跟他說,親他那一下沒有任何意義,就只是她氣不過,一時腦熱所為而已,真的不代表什麼,讓他別多想。順便,自己也別多想。

    「你吵架真厲害。」又走出了很遠,邵均易才低沉地說,藍韻竹在放空,差點沒聽到。

    「還好吧,我不是本來就這樣,咄咄逼人,讓人下不來台,一看就不好惹。」他不就是討厭這樣的女人嗎,這下又再見識到了吧。

    她是無所謂了,但是那口氣一定要出。表姊、表姊的煩死了!

    這還是第一次呢,有人為了他跟人吵架,為了他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讓他一時緩不過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小時候就算他在某方面吃了虧或者受人欺負,他媽媽也只是冷冰冰地告誡他,失去的想辦法自己討回來,討不回來就說明自己沒本事,活該被人壓一頭,錯的是軟弱的自己。

    其實長大後他明白,這種教育方法也是為了他好。但是,身為一個孩子的他,並不著急那麼快瞭解成人的遊戲規則,那時的他只是想要一個擁抱,或者是最簡單的「那個孩子太不像話了」這樣一句話而已。他只是希望自己最親近的人能站在自己這邊,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只表明一個立場,他就會很滿足了。

    沒想到小時候求而不得的東西,長大後倒是意外體驗了一次。

    「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麼悲觀,你這次遇上的真是一個奇葩,萬事起頭難,失敗是成功之母嘛。」他的凝重被藍韻竹理解為受打擊過度。

    那種事他根本沒往心裡去,從知道那個女人跟他想像中差了十萬八千里時,他就已經將她從自己的生活中排除了。所以之後再見到她跟誰在一起、說了什麼樣的話,雖然會意外,但並不會受到打擊。就像他說的,他已經知道了,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比起那種裝模作樣討好他的類型,反倒是藍韻竹這樣的「咄咄逼人」更讓他覺得可愛。

    以前那些聽到都覺得刺耳可怕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心情竟如此地舒暢。難道這就是「誰家的孩子誰自己愛」的表現?

    「喂,你真的沒事吧?」她的手在他眼前晃晃。

    他真的有點戀戀不捨了,對於她這個充滿擔憂關切的眼神。想要多看一會,不想那麼快分開。

    「我好傷心,她竟那麼對我……」眨眨眼,有沒有泛起淚光?

    藍韻竹心頭一震,那個大胸女,剛才真應該多罵她幾句的。但仔細想想那個人玩弄他的感情也是出於那張字條上的話,以為彼此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那罪魁禍首不是就她了嗎!哎喲,怎麼突然這麼自責?不不,一切都是那個女僕小姐的錯,就算說她也有錯,那麼也就佔5%,最多15%,不能再多了!

    「我看,還是我送你回家吧。」不管自己的錯佔多少,至少她很清楚,假如邵均易傷心之下有個三長兩短,她會一輩子都睡不踏實的。

    天下還有這麼好的事,看來人真的不能太老實呢。邵均易偷看了她神情飄忽的臉一眼,淺淺地笑了下。

    邵均易的家還算乾淨整潔,藍韻竹已經沒心思去考慮大半夜主動提出去單身男人家坐一坐是否合適了。

    一進門,邵均易就去廚房給她倒飲料。她左右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在心裡默默給了個高分。房子的整潔程度和用品陳設能看出一個人的內心,說是房子能夠反射主人的心靈也不為過。

    「你家的蠟燭放在什麼地方了?」她問。

    「蠟燭?又沒有停電。」

    「我就是要用一下,有沒有啊?」

    「在客廳展示櫃下面的抽屜裡。」廚房裡飄來邵均易的回答。

    藍韻竹走到展示櫃那邊。嗯,房子果然能反射出主人的內心,和其它大多數男人不同的是,邵均易家的展示櫃裡陳列的都是一些動漫公仔,以大胸、曝露類為多。

    好吧,她又不是頭一天才知道,而且這些公仔做得還真夠精細。她仔細打量,讚嘆不已,這些公仔要是用作模擬約會道具會不會太浪費?不然她也入手幾個吧……哎,她又在想些什麼。

    蠟燭、蠟燭,可是底下抽屜這麼多,是哪一個呢?算了,隨便開一個試試。於是她拉開最上層的抽屜……

    「對了,我忘說了,是最下面的那層抽屜。」邵均易慌慌張張地從廚房跑出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來得太晚」的遺憾面孔。

    「那個……」邵均易瞄向她開的那層抽屜,覺得頭有點抽痛。

    「這也是你的愛好?」藍韻竹問。

    「不是,真的不是,」邵均易從沒如此努力地想讓誰接受自己的話,「那個叫作SD人偶,在女孩間很流行,但不是我的喜好,我只是在網絡上低價拍賣到手,然後再高價賣出而已。因為同好都會在網絡上交換或賣出一些自己的私藏用來交流,但我的收藏我又捨不得賣,就買賣一些這種東西用來消遣,真的!」

    真深奧啊,看來行行都有它的規矩呢。但是她對那些規矩不太感興趣,大體上也是有聽沒有懂,她只在乎一件事。

    「這些玩偶為什麼都光著身子?」她拿起一個,光溜溜、赤裸裸,看著就冷。

    「買來的時候就這樣,真的。」快看他真誠的眼睛,他絕對是心思純淨地只用這些東西作交流,絕對沒有什麼下流得見不得人的目的。

    不過,一般女人光是見到一櫃子的公仔就已經覺得噁心了吧,況且還有隱藏在抽屜裡的這些東西……

    他慌張的樣子藍韻竹倒是沒太在意,她看著手裡的玩偶,長得真是可愛啊……就是光著身子,好可憐。

    「我來給她們做衣服吧。」她說。

    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藍韻竹摸著下巴打量著那些玩偶,似乎已經在構思一些什麼東西,那專注的目光根本沒空理他。

    「如果有衣服作配套,是不是轉手賣出的價錢還能高點?」

    他狂點頭,這會當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就這麼定吧,我拿一個回去好量尺寸用,我家有縫紉機,還有很多布,應該會很有意思的。」要知道,她可是個手工狂人。

    最近正是玩膩了羊毛氈想換些新花樣,做衣服可是她的拿手好戲。要不是成人衣服都講究個牌子,她才懶得在商場買那些又貴、作工又不好的衣服。

    早就想做一些誇張的、漂亮的裙子之類,但又穿不出去,這下可有模特兒讓她發揮了。想著想著,笑了出來。

    好可怕……她真的不會對他的玩偶做什麼吧?但邵均易不會那麼蠢地問出口,如今就算她把這些玩偶都拆了他也不會有意見的,只求她不要覺得他是個變態大叔。但她非但不覺得怪異,還動起心思做衣服?幹她這行果然見多識廣,接受能力就是強。

    「對了,你說要蠟燭做什麼用?」

    「哦,我本來想用那個給你作一次心理輔導的。」不然她會於心不安,「不過眼下有點沒那個心思了。」她一直盯著手裡的玩偶,口中念念有詞,「這個紫色的裙擺比較好呢……」

    所以說,對他的關心輕而易舉地就被別的東西覆蓋了嗎?比如一條裙子?

    怎麼辦,她沒把他當成變態當然很值得開心,可自己這悲傷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就這樣吧,我要回家了。」藍韻竹很開心。

    「等等!」他攔住她,面對她疑問的目光又有些語塞,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我覺得黃色比較好,裙擺。」

    算了,當變態就當變態吧,來都來了,他想再跟她多待一會啊!

    「你看,這個人偶的膚色屬於淺的那種,黃色更能襯出她的膚色。」

    「這個還有膚色之分嗎?」

    「當然,還有的公司能夠根據提供的照片和資料,做出真人大小的玩偶呢。」

    「那不就跟蠟像一樣了?擺在家裡不可怕嗎?」

    「也還好吧,現在有很多電影都是講人類愛上娃娃的,我覺得這也是現代人心理空虛、感情缺乏寄託的一種另類體現,反映了當代的一些問題,你覺得呢?」

    「是嗎,這個課題我倒沒研究過,是什麼電影?」

    「有好幾部呢,我來給你推薦一下。」

    在邵均易的循循善誘下,她又被他不知不覺地推回到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接下來邵均易給她講電影,講他認識的奇怪、有趣的人,他講得那麼生動,藍韻竹投入進去和他一起聊了起來。

    聊現代人的普遍問題心理,聊她遇到過的奇葩病人,聊來聊去最後聊到地球的主宰到底是人類還是某個星球的外星人。

    他們一致認為地球是外星人一個隨手種下的盆栽,而人類就是他們所觀察的螞蟻。

    話題無限延續,在某個話題快要枯竭時,總能衍生出更新、更有趣的問題,而他們談得那麼投機,完全忘了時間這回事。

    想到那個女僕小姐說邵均易是個沉默寡言的木頭,還真是有夠匪夷所思的。

    結果等到再回過神來時,外面的天神奇地亮了。

    他們只靠著喝水、說話就度過了一晚上的時光而渾然不知,天亮了竟也不覺得累,相反的,精神仍處在亢奮狀態,兩人都覺得精神百倍。

    這真是奇妙的經歷,藍韻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很難再對什麼事物產生新鮮感,但這一晚讓她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光是靠著聊天就能填飽肚子還真是頭一次。

    她不禁想到了他們初見的那一天,她擄了他去吃飯,期間他們也是這樣越聊越興奮,最後熱火朝天,感覺相見恨晚地喝了好多酒。

    是啊,如果不是覺得跟他實在很合得來,人生中難得的一次去試著相信命運,相信他一定會成為她生活中不一般的存在,她又怎麼會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做出那麼瘋狂的事呢。

    她可不是個喝了幾杯酒就隨便跟人上床的人啊。只是後來知道他對她的感覺與自己對他的完全相反,為了保住顏面,她強迫自己忘記、否認自己最初的直覺。那就是她喜歡他,對他一見鍾情的事情。

    她喜歡他……哎,這真是個悲傷的覺悟。

    這對於邵均易來說也是一樣,之後他恍恍惚惚,滿腦子都是藍韻竹的臉,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為什麼會來他家的了。

    當初以為自己那麼喜歡的女僕小姐,最後卻只像是馬路上擦肩而過的汽車,連車牌號碼都不會費心去多看一眼。

    藍韻竹不是在跟邵均易說場面話,她真的回去給他的人偶做衣服了,而且出乎意料的好,做出的成品分明就是明星舞臺裝的縮小版。

    邵均易得意地把成品圖發上網,獲得圈內所有人的羨慕,那感覺自豪又滿足,不是因為小小的一件衣服,而是在向那些人炫耀,他找到了可以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女性,而其它人沒有,是不是很羨慕他呢?

    這一天,他比預約時間提前來到藍韻竹的辦公室,他想利用私人時間跟她說個好消息,她做的衣服有很多人出高價要買,當然他是不會賣的,急死那些人。

    但是秘書告訴他藍韻竹出去吃飯了,這會不在。

    「吃飯?」他可是特意過了吃飯時間才來的,「怎麼會這麼晚才吃飯呢?」

    「是為了等阮先生啊。因為阮先生臨時來電話說中午會過來一趟,韻竹姐就等了他一起吃。」秘書說。

    本來這種事是不須要向客人解釋得這麼清楚的,但是秘書也是人,而且是個女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邵先生跟她老闆的關係絕不普通,那次藍韻竹的歇斯底里就是證明。所以說,女人都很愛八卦的嘛……

    「阮先生是誰?」果然,邵均易順竿就爬。

    「阮先生是韻竹姐的男朋友啊。」秘書想了想,「不過也可能是前男友。」

    男朋友,藍韻竹有男朋友!哦,原來是前任,嚇他一跳……等等,「可能」是什麼意思?

    他臉上表情瞬息萬變,瞧得秘書好想笑。沒等他開口,她解釋道「從我在這上班時起,韻竹姐就跟阮先生交往了,但是前些日子聽說是分手了,可是之後兩個人還是會時不時地約出去吃飯什麼的,看上去又沒什麼變化,所以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說真的,她在這上班這麼多年了,除了阮澄瑞,還沒見第二個男人私下來找過藍韻竹。

    不是她壞心,她也實在是很好奇呀,這個邵均易跟她老闆的關係……

    什麼啊,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都分手了還糾纏不休!不知道藍韻竹平時工作壓力很大的嗎,就中午這一會休息時間也要來騷擾,肯定是吃定了她這個時間不會去別處,這跟跟蹤狂有什麼區別,真是沒品!

    他忘了自己也是個趁人午休時找上門的沒品男人,一心覺得藍韻竹受了莫大的委屈,現在不定多煩惱呢。他要去解救她才行!

    在辦公室樓下的餐廳,藍韻竹和對面的男人一起邊吃邊聊,有說有笑,和諧得不得了。

    那個高大英俊得像是時裝模特兒的男人就是她的青梅竹馬阮澄瑞,從他們出生起,他們兩家就是鄰居,夏天一起洗澡、冬天蓋一條被子睡覺之類的事他們都做過,當然只限於三歲以前。後來長大了,他們兩個年級一二名的寶座輪流坐,一起賭氣考大學,成為了同一個科系的競爭者。

    聽上去有夠夢幻、有夠言情吧,他們間可以稱得上是兩小無猜、情比金堅了,所以當他們開始交往時,雙方家人誰也沒有驚訝,那反應就像是喝咖啡要放糖一樣正常,連他們自己也這麼覺得。 可這世上偏偏有人就是愛喝苦咖啡,裝模作樣地交往了那麼多年,最近發現自己對對方的評論就是「這個人不愧為我的終生對手,果然有兩把刷子,是個討論專業問題的好對象」如此而已。說到兩人一起生個孩子,那還是從長計議吧。

    於是挑了個時間,他們正式確定分手,著急的只有兩方家長而已,他們兩人可是覺得一身輕鬆。

    「韻竹,你有什麼心事嗎?」阮澄瑞問,「你每次吃飯這麼細嚼慢咽的,就是在想別的事情。」

    「有啊,我有了不得的心事呢。」藍韻竹並不否認也不反感自己的細小動作被他看穿。

    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隱私這東西,會分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他們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那肯定會是一場戰爭。但若是談心的對象,對方就再適合不過了。

    「還是說說你這次去歐洲開會的事吧,聽到什麼有趣的學說了嗎?」她假客套了一下。

    「再有趣的學說,也不如我們韻竹一張得了相思病的臉更讓人在意啊。」

    藍韻竹頓時噎到咳了起來,他說話真是越來越直接了。相思病,有那麼嚴重嗎?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分裂的傾向而已。

    「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阮澄瑞臉色一變,「騙人,你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上別人。」

    他這個英俊帥氣、有才學又多金的她都瞧不上了,在她眼裡不是只有「正常人、這個需要治一下、這個沒救了」這三種人嗎?

    「我怎麼就不能喜歡上別人?說來還不是因為你,一直詛咒我嫁不出去,讓我相信女性的直覺,不要再依賴書本的知識看男人。要不是聽了你的話,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什麼,你真的做到了?那可真要祝福你了。」

    「祝福個屁!」就因為被他的話洗腦,相信什麼自己的直覺,結果找上邵均易那樣一個有人格缺陷的人。

    喜歡上一個不可能喜歡上自己的人,還不如一輩子不知道怎樣去愛人的好。「怎麼了,如果要學戀愛的話,哥哥我可以幫你哦。」阮澄瑞多麼好心。

    根本是個和她半斤八兩的人。藍韻竹白了他一眼,說「多虧你的餿主意,我被他騙了啦!本來以為是個溫柔體貼、成熟穩重、值得託付的好男人,只是沒想到在某些方面又那麼鬼畜……」

    「哪些方面?」阮澄瑞適時問。

    藍韻竹愣了下,臉一紅,自己在說些什麼啊,「那個私人方面的事放一邊!」

    「喔,原來是很「私人」的方面……」真是不可小瞧啊,他的韻竹長大了。

    「阮澄瑞,你想打架是不是!」藍韻竹紅著臉,恨不得拿手裡的筷子插他眼睛。

    「我才不跟你打架,我又打不過你。不過男人嘛,該強勢的時候還是要強勢些啦,反正也只有「某些時候」才那樣,你就將就一下吧。」

    「誰在跟你說那個啊!」真是的,他想到哪去了,以為她是在為什麼這麼苦惱啊,「我是說性格方面。本來以為是個值得託付的紳士,結果其實是個內心脆弱、思想單純、反應遲鈍的傢伙,真是完全被他的第一印象給騙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當你發現他原來是個單純脆弱的幼稚鬼時,你是什麼反應呢?」

    「你才幼稚鬼,你們全家都是幼稚鬼!他只是有點遲鈍而已,遲鈍!」藍韻竹先是瞪他,而後滿是怒火的雙眼漸漸黯淡下來,人像泄了氣一樣,「問題就在這裡,即使發現他是那麼沒用又靠不住,跟起初所認為的一點都不一樣,我卻還是放不下他,甚至覺得這樣的他更加有趣,很想保護他,成為他內心的屏障。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我圖什麼呢?」

    阮澄瑞眨了眨眼,沉默半晌,笑了下,「你覺得是壞事嗎?」

    「起碼算不上什麼好事吧。」

    「韻竹,你沒聽過關於喜歡和愛的區別嗎?喜歡一個人,可能是喜歡他深邃的眼,喜歡他修長的手指,喜歡他身上乾淨的味道,喜歡他揚起笑容的嘴角。

    但愛一個人呢,是即使知道那人有萬般缺點不盡如人意,打嗝、放屁、脫下的衣服亂丟,在某些方面非常笨拙,全是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但即使那樣,仍然覺得他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存在,依然覺得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收拾他亂丟的衣服是件幸福的事。如果那樣的話,你就是愛上那個人了。」

    「我知道啊,你都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所以我才會這麼煩。」

    「為什麼呢,瞭解了自己的心意不是件好事嗎?」

    「但是同時也很瞭解,那個打嗝、放屁的人是不可能也喜歡上我的,你說這難道還不夠慘嗎?」感情這東西,糊塗有糊塗的好,明白有明白的痛,「我開始懷念和你交往的日子了。」她說。

    「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阮澄瑞咧了下嘴,「你是在諷刺我嗎?」

    她笑起來,他成功地讓她覺得心情好一點了。

    是啊,喜歡上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還是要比和無法喜歡的人在一起好點吧?

    對於她來說,邵均易是那個喜歡上的人,而阮澄瑞是無法喜歡的人。可對於邵均易來說,她卻是那個無法喜歡的人啊。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呢。

    「不要想太多了,我們韻竹那麼好,哪個正常男人不動心呢?」阮澄瑞溫柔地揉揉她的頭,鼓勵她,「放心吧,那個人一定也是喜歡你的。當他向你表白時,不要太意外哦。」

    「啊,是嗎?」向她表白?那她大概會激動得跳起來吧,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呢。

    你喜歡的人,恰巧也喜歡著你,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

    而遠在餐廳入口處的邵均易久久未動,本來是要來解救藍韻竹的,但看上去實在沒有那個必要呢。她是那麼開心啊,時而開懷大笑,時而露出小女生的羞澀,時而又有著女人的嫵媚,看上去那麼活潑,充滿精力。全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不是說分手了嗎?分手了的人還會這樣親暱地去摸對方的頭嗎?而她欣然接受,還很享受的樣子。這樣乖順柔軟,和他認識的藍韻竹差太多了。看來,他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3 PM

第六章

    吃完飯,藍韻竹回到辦公室,邵均易已經在那等她了。他那張臉跟剛死了媽一樣。真奇怪,上次見他時還好好的啊。

    剛剛還在念叨的人這會就站在自己眼前,這感覺還真是有夠尷尬,她得淡定點。

    把眼鏡戴上,感覺好多了。

    「你最近怎麼樣?和公司的女同事接觸還是會覺得很可怕嗎?」

    現在是要擺出跟他公私分明的架子是嗎?邵均易沉著臉,討厭她的那副眼鏡,以前他來這時,她從不會把眼鏡戴上。是什麼讓她的心境發生變化了嗎?是不是因為剛見過舊情人,難掩激動的心情,才靠眼鏡來轉換角色呢?

    「很可怕,她們身上的香水味還是會讓我有種掉進糞坑的感覺。」他生硬地說。

    糞坑?她反射性地聞了下自己身上,不知道她的香水會被他理解為什麼味道。真是的,自己在他眼裡還真是一無所取。

    「我覺得我的症狀反而加重了。」他說「以前都只是看那種美豔型的人才覺得可怕、有壓力,現在連嬌小型的看上去都覺得面目可憎,我大概只能跟十二歲以下的小女孩正常交往了。」

    那個是犯罪好嗎。藍韻竹嘆了口氣,這種時候她通常都在問自己到底看上他哪了。

    也難怪了,他剛受了刺激,發現外表是軟妹的女人心可未必也軟,對女人更加失去信心了吧。

    「不然就試下催眠療法吧。」她扶了扶眼鏡,他的問題歸根結柢是源自對媽媽的深層恐懼,這次她是真的想治好他了。

    報復他的想法早就沒有了,治好他,他以後也就不會再來這裡,那也就見不到他了。

    見不到最好,省得再拖下去她自己都病了。

    「可是你說的前兩種方法都沒有奏效。」

    「呃……凡事都要有嘗試的嘛,如果能用比較溫和的方法,這種強硬的手段就不作考慮了。」

    「我不想被催眠,電影裡只有變態才須要通過催眠治療。」邵均易說。

    他不就是正在通往變態的路上嗎?而且那是什麼臉啊,上次見她還有說有笑的高談闊論,轉眼就一直給她擺臭臉,是發現她好欺負了嗎?

    算了,她忍。藍韻竹吸了口氣,這可是在工作,「催眠也沒有那麼可怕,而且也沒電影裡那麼神奇,有可能根本沒用呢。」

    「強硬的方法也不一定有用嗎?那為什麼不再試試其它溫柔的方法呢?」邵均易問她,「比如第二種方法我就覺得不錯,只不過對象錯誤而已。」

    「是啊,所以失敗了,還讓你變得更嚴重了不是嗎?」

    「那你怎麼不想想,也許還有其它合適的對象呢?那一個失敗了,也許還有更適合的人選呢,天下女人那麼多。」他說得理直氣壯,竟然在教育她。

    藍韻竹簡直想破口大罵,是啊,天下女人何其多,但是他不是都當對方是糞坑嗎,那種自己心有好感又得全心包容他、理解他、引導他的女人,哪裡那麼好找啊!

    「我看還是算了,萬一又不成,你對全天下的女人都失去信心了,我的聲譽也要受損的,還以為是我把你治壞了。」

    本來就是她把他治壞的,現在看來,他是注定要壞在她手裡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比起催眠之類的,我還是希望能和喜歡的女人談一場正常的戀愛。這種皆大歡喜的方法,你不是說那對我是最好的方法嗎?」邵均易看著她正式宣佈,「我要談戀愛。」

    藍韻竹要暈倒了,今天的他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好好好,你去談吧、去談吧。」真是的,這會她實在不想跟他爭吵,本來腦子就亂亂的,「你只管去談你的戀愛,如果結果還是不成功,咱們再討論下一步,好嗎?」

    肯定還會再被騙的,呆子!

    「真的?」她這是同意了?他問「那你覺得我怎麼樣?身為談戀愛的對象。」

    「什麼,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幹嘛要問她啊,還那麼認真的樣子,真彆扭。

    「因為不知道她是不是願意跟我發展關係。我在想,也許她心裡有著其它的人。」他看著她問。

    難道這次他看中了有夫之婦嗎?他的口味還真是寬廣,但是她已經沒有熱情再去探究了。他這樣沒過兩三天就有新的目標,顯然還是不吸取教訓,根本不懂真正的愛是怎麼回事。他對對方並非真心,對方又怎麼會真心響應他呢?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她最後再說一句好了,「我覺得呢,如果對方心裡有其它喜歡的人,你還是不要自找沒趣的好,最後八成是兩敗俱傷。」

    「可是她喜歡的人傷害了她啊!」他激動。

    她看他一眼。真是奇怪,今天是什麼情感課堂啊,為什麼跟人討論的都是這樣的問題。

    在她正心煩的時候一直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總在人傷口上灑鹽還不自知。

    「因為對方傷害了她,她就要去恨那個人嗎?你不是當事人,又怎麼知道人家之間發生了什麼。既然她還喜歡著那個人,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不是嗎,愛情就是這麼盲目,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管他們兩人之間有過什麼樣的問題,你都是一個外人。別把自己當成什麼救世主,有的人不接受你就是不接受你,何必搞得彼此都不愉快?」

    說到最後,她都不知是在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了。

    「說得頭頭是道的,就好像你自己有過這種經驗似的,死心塌地地喜歡著一個傷害過你的人。」

    「我有,我當然有!」好吧,眼鏡也不管用了,她一把摘掉眼鏡,終於對他吼了起來,「是不是死心塌地不清楚,但是如果他傷害了我,我就要去恨他,那麼他現在肯定已經被我淹死在東京灣了!喜歡就是喜歡,就是這麼沒有原則,我也恨自己,那能怎麼辦?你倒是說說,喜歡上了能怎麼辦?」

    氣死她了,他是故意來刺激她的嗎!每句話、每個字都捅在她的心窩裡,換成刀子,她早就失血過多去見上帝了。真不該說那麼多多餘的話,他要去追誰就去追好了,幹嘛扯上她啊!

    她發怒,邵均易反倒沉默下來。定定地瞧著她怒氣沖沖的臉,心中無限哀傷。看來的確是他想的那樣了,她果然對那個前男友餘情未了,不然她那麼凶,又怎麼會允許一個已經分手的男人摸自己的頭,還一臉享受的樣子呢?

    不過,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呢。就像她說的,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即使想恨也恨不起來啊。就這樣一直喜歡下去,也許有一天對方會回心轉意也說不定呢。

    畢竟她那麼好,讓人挑不出什麼不是,是男人瞎了眼才會看不見她的好。

    等那個前男友轉了一圈明白還是她最好時,還會回來她身邊的,那樣的話她也就如願以償了,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是很好?

    想來想去,想得邵均易快神經衰弱了,最後的結論是……好個屁啊!

    仔細想想,既然她那麼喜歡那個男人,說明他們分手不會是她提出來的,那麼一定是那個男人提出的。這麼好的女人他都忍心提分手,而既然都分手了,還不要臉地總約她出去見面,還做那些曖昧的動作,分明是仗著藍韻竹喜歡他,故意吊著她吧!

    說不定就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外面還另有許多交往對象,但最近玩膩了,還會回到這個最對他死心踏地的女人身邊也說不定。

    不,簡直越想越有道理,不然沒有別的解釋了。如果是那樣,那那個男人不就是個人渣了嗎!那麼好的女人結果被個人渣玩弄,這種事情合理嗎?太不合理了!

    雖然藍韻竹說了兩個人的事與他這個外人無關,但她幫助了他那麼多,他卻眼看著她掉入火坑,這是大丈夫所為嗎?絕對不是,所以他要義不容辭地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邵均易被自己的歪理說服,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頂伸張正義的大帽子,那麼就算藍韻竹反感,他也要不遺餘力地阻礙她跟那個前男友見面。

    從那以後藍韻竹覺得邵均易大概是瘋了。他不僅用卑鄙的方式套出了她家位址,還一天早中晚三通電話地過問她在什麼地方、和什麼人在一起、在做什麼。她也跟他發過火,但不知道他吃錯了什麼藥,口氣像個背負世界命運的大英雄,只有四個字回她,很有必要!

    除此之外,不管她怎麼罵他、諷刺他,他都不再說更多話,也不會停止他瘋狂的查勤。

    要說其它還說了些什麼,他倒是有時會給她打電話講他最近看的新聞,內容大概都是女人被負心男騙得多慘之類的。

    他成天到底都關注些什麼新聞,本來跟女人牽個手都全身僵硬的人,這會倒格外關心起女性的社會地位這件事了。那他電話應該打去婦女聯盟啊,跟她講這些幹什麼,還語重心長的口吻。

    起初她還以為是他心儀的那個有夫之婦被丈夫家暴,想找她作心理諮詢呢,後來又覺得並不是這麼回事,他那口氣,好像一直隱忍被家暴的人是她似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心情,這樣沒頭沒腦地整天騷擾她,都不知搞得她有多心煩意亂!

    他就知道出事了!邵均易黑著臉站在藍韻竹家門前,今天他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有接,他就知道一定有問題,現在果然驗證了他的直覺。

    都晚上十一點了,藍韻竹才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而且還是被一個男人扶回來的,而且還是他最不希望見到的那個男人!

    當阮澄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爛醉的藍韻竹扶上樓,結果等待他的是個猶如在抓出軌妻子的丈夫的人,他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吃力不討好說的就是他眼下的處境吧。

    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使樓梯間都變得窄小了許多。

    「阮澄瑞,再來一杯!」他懷裡的藍韻竹詐屍一樣大喊一聲,又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乖乖,再來一杯就要出事情了。」他拍拍藍韻竹的頭,動作寵溺而曖昧。

    沒錯,他就是拍給這個守在家門前的「丈夫」看的。

    他想大概就是這個人沒錯了,托他的福,一點酒量都沒有的藍韻竹竟然約他去喝酒,還把自己喝得這麼醉,害他有家回不去,要給她當苦力。

    邵均易的眼裡能迸出火來,阮澄瑞只覺得放在藍韻竹頭上的那隻手火辣辣的。

    「不好意思,你擋著的那道門,我正要進去呢,麻煩讓一下,可以嗎?」阮澄瑞皮笑肉不笑。

    邵均易冷哼,他對女人沒辦法,可對男人就有另一套政策了,何況是他這種人渣!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竟然拐了藍韻竹去喝酒。

    他們認識這麼久,他肯定知道她的酒量和酒品有多差。把人灌得這麼醉想幹什麼!

    「我可不記得這裡住著什麼男人了。」邵均易也不示弱,「如果把什麼閒雜人等放進去,之後韻竹要埋怨我的。」

    「閒雜人等?」不會是在說他吧?阮澄瑞回道「你不認識我,那就難怪了,我家韻竹跟我訴苦,說最近被一個跟蹤狂纏上了,說的不會就是閣下你吧?」

    他家?她臉上寫他名字了嗎,就亂說,誰跟蹤狂啊!

    「你可能誤會了,我和她已經認識兩個月了,我是來跟她談公事的。」

    「哦,這樣啊,但是我跟她已經認識二十幾年了,我是為了私事才來的。」

    邵均易怒氣值一路飆升,這個狂妄的傢伙,為什麼藍韻竹會喜歡這種自大、一看就討人厭的傢伙!

    「二十幾年,說得好聽,其實不就等於過去的事,現在的她已經跟你沒關係了吧,沒關係了就把手放開,你還有這樣抱著她的資格嗎?」

    這倒是真把阮澄瑞說服了,「這麼說,你認為現在有這種資格的人是你?」

    邵均易沉默地看著他,釋放出無言的殺氣,顯然他已經不想再多廢話了。

    哎喲喲,真是有夠可怕,他還真有點被震懾住了呢。

    在他們閉嘴的時候,昏昏的藍韻竹有點醒了過來,她是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醒的。

    「誰在那邊啊?」她瞇著眼從阮澄瑞肩頭抬起腦袋,有些晃蕩地看向邵均易,然後綻開了一個開心的笑容,「這不是表弟嗎,你來找我了啊?」說著就像隻上岸的魚在阮澄瑞懷裡撲騰起來,藍韻竹整個人向著邵均易所在的方向跌了過去,幸虧他動作快向前幾步,不然她肯定摔到地上。

    驚險地接住她,兩個男人都是鬆了口氣的表情。

    這下邵均易可得意了,懷裡抱著藍韻竹,他高傲地與阮澄瑞對視。

    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我輸了還不行嗎。阮澄瑞在心裡無奈的嘆氣。

    「不過不管你是哪來的表弟,我必須提醒你一句。」阮澄瑞說「如果你和我們家韻竹只談公事的話,以後還是在工作地點見面的好,沒事別老追到她家來,私下也少跟她聯繫。」

    不然搞得藍韻竹心神不定,還要找他當垃圾桶,他這個角色也太吃虧了。

    「謝謝你把她送回來,不過我才不是她表弟,而她也不是「你們家」的!」邵均易扶著藍韻竹,可沒有和人鬥嘴的精力。

    邵均易以勝利者的姿態奪得了藍韻竹,剩下的阮澄瑞可鬱悶了。藍韻竹到底在苦惱些什麼啊,不是說對方是個絕對不可能喜歡上她的人嗎,可在他看來,明明那小子就是愛慘了她啊。

    藍韻竹進了家門就開始耍起酒瘋,她好像喝多了酒就特別亢奮。

    「啊,我的家,還是我的家最好了!」她往沙發裡一撲,四腳朝天的很沒形象,口中念念有詞地指揮人,「阮澄瑞,給我把睡衣拿來,我要換衣服了。」

    邵均易差點沒吐血。他強壓下身體裡升起的那股濃濃的醋意,壓著嗓子問她,「我去給你拿睡衣,這樣好嗎?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

    沒想到得到的是藍韻竹的爆笑聲,笑得手腳亂顫,「你什麼時候學會講笑話了,這可不像你啊,跟你還用在乎那些嗎,快去啦,我頭好暈啊。」

    是嗎,不用在乎嗎?本來還想再套點什麼話的,但是他忍不住了!

    「你看仔細點我是誰,你都已經跟那個人渣分手了,也稍微在乎一點吧!」「嗯?」藍韻竹瞇起眼費力地瞧了瞧他,突然嚇了一跳的樣子,「邵均易!你怎麼會在我家啊?!」

    看來她還沒有完全清醒呢,知道這會跟她說什麼都是白費,但他就是忍不住浮。讓他沉默地等她酒醒,他大概會憋死的。

    「我都已經這麼對你千叮萬囑的,你還要去招惹那個人渣。你們都已經分手了,還跟他喝酒,你也太沒大腦了!」

    沒大腦?藍韻竹的腦袋裡打了無數個問號,為什麼說她沒大腦?

    「不可以跟阮澄瑞喝酒嗎?他人很好欸。」

    「怎麼可能好,他是個危險的傢伙知道嗎,危險,看我口型。」他搖晃著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離那個危險的傢伙遠一點!」

    「那好吧。」她答應得倒也痛快。

    「真的?你真的不會再主動找他,不再跟他喝酒,把他帶回家了?」也就只有他會對一個醉鬼的承諾認真。

    「嗯。」她點頭,「可是……那我要找誰喝酒呢?除了他,我沒有別的朋友了。」

    「除了他誰都可以……等等。」邵均易心頭一震。

    以她的酒品,喝醉後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一時興起跟人滾到床上都有可能,這點他不是最清楚的嗎?

    雖然那個阮澄瑞無疑是個人渣,但其它男人更是來路不明,是危險中的危險啊。

    「跟我喝。」他緊抓她的肩膀,多怕她會聽不進去,「以後想喝酒的時候只能找我,知道嗎?」

    「找你?那還有什麼意義。」藍韻竹笑了起來,她會借酒消愁就是因為要吐槽他啊,當著本人的面要怎麼喝啊!

    「怎麼沒意義?」雖然他酒量也十分有限,可是他對自己放心啊,「上次我們一起喝酒,你不是很開心嗎,所以以後也找我就好啦。」

    開心?藍韻竹仰起頭,回憶了起來。那次是很開心啦,開心得教人臉紅呢。

    她嗤嗤地笑了起來,迷離地看著邵均易。沒想到,他是個小氣鬼呢!

    「你在想些什麼呀?」她的食指點上他的鼻尖,「是不是在想些什麼色色的事啊?」

    她的表情才是在想什麼色色的事吧,瞧得他都不好意思了。所以他才不讓她亂跟人喝酒啊,看看她現在是什麼樣子,簡直是個女流氓。

    糟糕,再被她那樣瞧著,他就真的要想什麼不該想的事情了。他別過目光,她卻突然雙手捧起他的頭,在他驚異時,她抱著邵均易的頭像在抱一顆大西瓜,然後沖著他的嘴大力地吻了下去。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她整個吸住,她是什麼,章魚嗎?

    藍韻竹切切實實地啵了他一口,才滿足地放開了他,然後扶著呆滯的他的肩膀費力地站了起來,邊慢騰騰地往廚房移動,邊隨隨便便地說「你不行啦,我才不要再跟你喝酒呢,也不要再跟你做色色的事。欸,阮澄瑞呢?我的睡衣怎麼還沒拿來?我好渴啊,我要喝水。」

    邵均易摸著嘴唇的手指有些顫抖,她那些不冷不熱的話飄進他的耳朵裡,沉澱到他的心裡,真是五味雜陳。這是什麼意思,他又不是小狗,親一口就打發掉了嗎?

    他起身追去廚房,她正開了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在仰頭狂喝。

    虧她還有心情喝水。拿過她的水放在一邊,為了防止她站不穩摔倒,或者又逛去別的地方,邵均易乾脆把她圈靠在冰箱上。

    藍韻竹迷迷糊糊地瞧著他,好像根本不把親他那一下當什麼事。一邊拒絕他,一邊親他算怎麼回事?

    「哎喲,你怎麼還追來了啊?」藍韻竹咯咯地笑得好開心,「可是我要去睡覺了。」

    「等會再睡,你剛才為什麼親我?」

    他嚴肅的表情讓她一愣,隨之笑意又再次回來,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親你怎麼了,看到你開心就想親啊。」說著又抱住他,啵的一大口,這次是親在臉上。

    邵均易煩躁起來,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小看了,被當成了什麼寵物似的。他抓起她抱著他頭的兩隻手,舉高按在了冰箱上。很好,這樣她就沒辦法對他動手動腳了。

    手不能動,藍韻竹倒不怎麼緊張,相反的,還覺得這樣很好玩似的。因為,他的臉離她好近啊,他的臉真的是她的菜,第一眼見到時她就覺得他長得真好;他的人也是她的菜,不可靠也沒關係,她可以保護他啊;這樣有點生氣又很著急的樣子也很可愛,會讓人想去親親他、逗逗他呢。喔,她真的好喜歡他哦!

    「我要戒酒了,一喝酒就看到你,好煩啊。阮澄瑞那個混蛋哪去了?話還沒說完就走了,沒義氣!」

    看到他讓她覺得很煩嗎?

    「不要再找他了,有什麼沒說完的話,跟我說也可以啊。」

    「你?」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讓他知道,「不行啦,怎麼可以讓你知道,那是我的秘密,只能跟阮澄瑞說的。」

    好,深吸一口氣,他要冷靜,她喝醉了,這次他可沒有。

    「你剛才才答應過不會再去找他的。」她這個喝醉了就亂親人毛病,如果此時在這的人是那個男人還得了?

    不對,他們說不定背著他喝過多少次酒了啊!

    「韻竹,你也對那個人這樣嗎?你也像這樣親過他嗎?」他真是在給自己找罪受,也不想想他們交往多久了。

    說真的,沒上過床就已經是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了,怎麼可能連親親都沒有過呢。

    但是即使是親一下,光是想像那情景,他就受不了地冒火。

    「親阮澄瑞?」藍韻竹做了一個驚悚的誇張表情,「我怎麼敢呢!」

    那個人有潔癖的,她又不是犯賤,沒事幹去親他幹什麼,他可真的會拿東西丟她的,況且她還嫌髒呢。

    不敢?這兩個字深深震撼了他。難道說她在那個男人面前就真的那麼卑微嗎,連親他的勇氣都沒有?交往了那麼多年,對那個人言聽計從,卻連一個吻也得不到?

    「那個人絕對是在耍你啊!」那個姓阮的,到底利用她的真心做了多殘忍的事。難怪她喝醉了會這麼人格大變,也許就是平時的壓力所致。

    耍她?誰在耍她,那麼大的膽子!在她看來,活這麼大唯一一個耍過她的人就在眼前吧。她那麼的喜歡他,卻被他的無心言語一次次地打擊,現在還擺著一張俊臉在離她那麼近的地方晃啊晃的,還壓著她的手不讓她親,急得她心癢癢。正在耍她的人正是他啊。

    「你、你過來一點。」藍韻竹說。什麼,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嗎?邵均易又把臉離得她近些。誰知她突然一伸脖子,狠狠地吻在了他的唇上。他聽到她喉嚨裡發出的低笑。

    生平第一次,邵均易低聲嘀咕了句髒話。對牛彈琴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景了吧,管他的呢,他本來真的沒在想什麼色色的事的,但現在托她的福,他滿腦子都是那些事了。

    他壓住她的手腕,已然升溫的唇狠狠地反吻住她,像是要將她的靈魂也吸出來那樣,比她還要使力百倍地狠狼品嘗起她。她柔軟的唇喚起他甜膩的記憶,就算那記憶並不完整,身體卻還記得很清楚的樣子。

    在被她用那種魅惑迷離的眼神瞧著時,他的身體就已經開始脫離自己的控制了。

    「唔!」藍韻竹被他的反擊嚇了一跳,反射性地以牙阻擋他的進攻。

    但沒過多久,她似乎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僅大方地允許他的火舌捲入她的口腔,粉舌更是積極與他纏綿起來。就好像她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好久。

    啊,絕對絕對不能再讓她喝酒了,邵均易暗暗地想著,大手慢慢將她的兩隻手腕在頭頂交疊,用一隻手掌扣住,另只手像是自己有意識般遊走在她的身體上,有些笨拙地解開她的襯衫,將她的胸罩向上推去。

    藍韻竹只覺得胸前一涼,一邊的乳肉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中。

    「唔唔……」那感覺又麻又癢,讓人產生本能的慌張,可他力氣好大,壓得她沒有一絲喘息移動的餘地。

    ……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4 PM

第七章

    她尖叫,他低吼,彼此的慾望在同一時間得到釋放,共同享受著高潮帶來的無上快樂。

    好棒啊,這就是所謂「身心合一」的滋味吧,充實而幸福,身體的快樂後是內心的安逸滿足,這麼的踏實。

    邵均易抱起激動過後累得終於昏睡過去的藍韻竹,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看著她仍然泛紅的可愛睡臉,他忍不住在上面親了一口。要知道,這次他可是不會抵賴的。

    清晨,藍韻竹從一個慵懶愜意的夢中醒來,覺得自己真是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身邊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是電視忘了關嗎?

    啊,好暖和啊,好柔軟的床,當初買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原來這床墊這麼好,還有自動發熱功能……好想再睡一覺,繼續那個軟綿綿的夢。

    額頭在她有體溫的床墊上蹭了蹭,下一刻她睡意朦朧的眼霍地瞪大。見鬼了,床墊怎麼會有體溫!

    「喂,對,我今天要請假,那個改明天再說吧……嗯,沒關係我會跟對方說明的,就這樣。」

    瞧瞧,她都看到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邵均易會在她家裡講電話?為什麼他還會裸著上身靠在她的床上?為什麼他一隻手臂還要摟著她?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他懷裡醒來啊?

    她的這一發現使得自己體溫迅速升高,這顯然引來了他的注意。邵均易看了她一眼,對她揚起了一個如春風般的暖意笑容,那邊隨隨便便地掛了電話,很自然地把手機放在了她的床頭櫃上,轉而全心全意地對她施展陽光笑容。

    「你醒了,睡得好嗎?」他問。

    藍韻竹覺得自己的舌頭可能是打結了,不然怎麼費了半天勁,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她紅著臉不說話,邵均易流露出寵溺的神情,這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俯下頭來,竟然想親她的額頭!

    你、你不要太過分啊!在內心吶喊著,藍韻竹翻身而起,力氣大到把覆在兩人身上的被子都翻到了地上。

    天,她的身上!哦,還好有穿著睡衣……

    「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不是這件睡衣,但我只找到這件。」見她在看自己的衣服,邵均易好心地告訴她。

    所以說,是他給她找出的睡衣、給她穿上的了。昨天,她因為他無原因的騷擾心煩意亂下去找阮澄瑞喝酒。然後醒來在邵均易的懷裡,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努力地回想著,一些斷續的情節在她腦中閃現過去。

    「幸好你自己醒來了,我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工作,又不捨得叫醒你,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邵均易說「你早餐一般吃什麼?我去做。」

    不要、不要表現得好像她老公一樣好嗎!

    「我不吃早餐。」終於發出聲音了,藍韻竹按住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想你是誤會了些什麼,我們的關係沒好到能夠一起吃早餐的地步,明白嗎?」

    邵均易的臉有點僵了。

    「明白了就快點離開,我還要準備上班。」快點離開,她好安靜地大哭一場。

    太丟人了,那些她腦子裡閃過的記憶都是真實的嗎?她真的說了那麼沒下限的話?

    天,賜給她一道閃電劈死她算了!

    她冷漠的態度無疑刺痛了邵均易那顆情竇初開的男人心。她怎麼能翻臉不認帳,那些對他的情話都是假的嗎?是為了得到他的肉體隨便說說的嗎?他才不信呢!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你不能不認帳。」

    「我、我吐什麼真言了?我有說要跟你一起吃早餐了嗎?」他執著個什麼勁啊!

    「你說跟我在一起覺得很舒服。」話說出去時邵均易的臉已經紅了。至於具體指在一起做什麼,就不要說得那麼明瞭了吧。

    他那副含羞帶怯,像是被壞男人騙了真心的無知少女的樣子,教藍韻竹心臟一陣狂跳。

    看上去好美味的樣子……

    「我是說了,那又怎樣?」她虛張聲勢地鼓起腮幫,不讓他發覺自己比他更加害羞,「那個……又沒有強迫你,你也沒吃虧啊,那能代表什麼嗎?」

    那還不能代表什麼?邵均易這下可真吃了一驚,不可思議地瞧她,「那代表著你願意跟我交往啊,那不是你的默許嗎?」

    藍韻竹乾笑兩聲,「跟你交往?你在說笑嗎,難不成你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她也真夠奇怪的,不喜歡的話他為什麼要跟她發生關係,要抱著她、守著她,滿心期待地迎接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藍韻竹被嚇到的表情可以用誇張形容,心臟的緊縮讓她瞬間以為自己會就這樣休克過去。

    他說他喜歡她,怎麼突然之間就喜歡她,突然之間就以她男朋友自居了?僅僅是因為昨天的事嗎?

    「如果你覺得昨晚我的意思是想跟你在一起,而我們恰好又做了一些事,你必須負責的話,那大可不必。」

    她這個反應,怎麼好像他喜歡她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呢?好像他的喜歡有多膚淺、多不值一提似的。

    「當然不只那樣了。」邵均易有些著急,「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了。韻竹,我喜歡你,從內而外地喜歡,你偶爾的潑辣和內心的善良,讓我第一次有了想要跟一個女人一直在一起的衝動。我從來沒想過和誰在一起能像跟你一起時這樣自在,無所顧及。不怕曝露自己最齷齪的一面,同時也想成為一個更好的男人。    你說過對我最好的治療就是和一個喜歡的人談一場溫暖的戀愛,現在你就在這裡,我為什麼還要去做什麼催眠?」

    本來這些話他是沒有勇氣跟她說的。為什麼,因為他是一個病人啊!他怕自己在她眼裡只不過是個有人格缺陷的病人,他沒有那個自信和勇氣。要不是昨天她的話給了他自信,也許他仍會把這種情感埋在心裡。

    可是她給了他希望,那麼的令他歡心鼓舞。他暗自發誓,如果她真的給他這個機會,他會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他的真誠在藍韻竹看來就沒那麼動人了。怎麼突然一下就對她熱情表白了,說到底還不是覺得她很方便,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還口口聲聲一直說很喜歡跟他親熱,加上對他也不錯,是個為了解決自己問題,方便入手的好對象。

    前一刻他還愛那個女僕小姐愛得死去活來呢,起碼還上網學習了該怎麼追人家,到她這裡輕飄飄幾句話就打發了,反正人都到手了更省事了,是不是?哼,他口中的喜歡也不知能有幾兩重。

    邵均易自認為情真意切的表白,只換來藍韻竹的臉色越來越差……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5 PM

第八章

    藍韻竹坐在辦公室望著窗外發呆,啪嗒一聲嚇得她一個哆嗦。仔細一看,原來是手裡握著的筆掉了。

    這都能嚇她一跳,可想而知她放空得有多投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這間辦公室裡,這支筆上,今天的工作上。她的心全都留在了那個早晨,她大罵邵均易的那個本來很美好的早晨。

    那天她很直接地告訴他,他對自己的這種感情並不是喜歡,只是一種雛鳥情節而已。

    因為她恰巧成為了他親密接觸的第一個女人,又恰巧身為心理醫生必須傾聽他的心聲,於是才給了他一種她很理解他、能夠包容他的錯覺,他也只是因為這種寄託感才誤認為這是一種喜歡。

    這種情況在他們這行發生率滿高的,因為職業關係,本來是來作輔導的,後來把她當作知音進而追求的人不知有多少,平常她都會禮貌地拒絕對方。但對於他,她可沒辦法禮貌地拒絕。為什麼呢?因為他跟那些其它的病人沒有什麼區別,對她都只是產生了普通的移情心理。

    她那麼的看重他,他對她卻和其它人並無分別……膚淺、自戀!她控制不住地大罵了他一頓,把他趕出了家門。

    等到他以後接觸的女人多了,他會發現如今對她的感情有多麼可笑。當然她也可以趁著他還不明白的時候和他就這樣交往下去。

    她不是曾經說過嗎,如果哪天他向她表白了,她一定會非常激動的。而如今他真的向她表白了,她卻連一絲的喜悅都沒有,有的只是疑惑和慌張。

    在這世界上,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多麼的難得,這樣的事怎麼會讓她碰到?如今趁著他沒見過什麼世面將他唬到手,等日後他的問題解決了,發現大千世界的女人那麼多,再把她甩掉。那她成什麼了?一喝酒就沒下限地對他發情,終於將他倒貼到手,最後又被他甩掉。

    就算她喜歡他,但她也很愛自己啊!一個對自己的愛並不純粹的男人,她才不要,多麼痛也不要。

    「哎喲!」藍韻竹低頭看,剛被自己撿起的筆死抓在手裡,狠狠地紮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要不要這麼痛啊,揉著大腿,心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她一個做心理輔導的還能解決不了自己這點小問題?過兩天她就又生龍活虎了。

    但是……還有沒有其它可能呢?也許他對她也並不全是移情作用,也許就如他所說,他真的是喜歡上她這個人了呢?身為女人,他不是說過嗎,她的外貌本來就是他的菜。但是他也說過,她的性格是他最討厭的那種……

    啊……好煩,煩死了!

    這麼煩著煩著,天都黑了,秘書早已經回家,但是她不想回家。一回到那個家就會想到那天的事。再躺在那張床上,教她怎麼睡得著覺……

    她已經連續多久這樣沒事也耗在辦公室裡了?

    正想著不回家也不是辦法,準備收拾東西,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來電人竟然是吳峰。

    電話一通,那邊隱約能聽到背景很吵鬧的聲音。

    「韻竹,你到底把我老闆怎樣了?」吳峰的聲音裡帶著無奈和悲憤。

    「你老闆,誰啊?」

    「邵均易啊,你跟他接觸那麼久都不知道他是我老闆嗎?」吳峰震驚了,「那你們平時都在聊什麼啊,談情說愛嗎?」

    「你不說他是你朋友嗎,我才沒工夫跟客人閒聊!」她彷彿被說到痛處,嘴硬不承認,因為的確從一開始她就沒給邵均易好好解決問題,他們好像真的一直都在……討論私人的問題。

    「老闆也是朋友啊,要不是知道他的秘密,我怎麼會成為他的朋友。」那邊吳峰更不高興了,「本來我還指著介紹你給他,問題解決了,讓他欠我一個人情,日後我也比較好發展。但現在這算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給他治療的,要說見效也太極端了吧。」

    什麼意思?她叫他慢慢說。

    所以說,吳峰的意思就是,怎麼平時跟女職員多說一句話都嫌累的邵均易會突然非要他陪著去酒店啊!去就去吧,還叫了十幾個小姐,他們兩個人被十幾個小姐包圍啊!

    包圍了也就包圍了,對他來說也算是種福利,但是邵均易可不是帶他去玩的,邵均易居然要他照相,照他跟每個小姐的合照,他是去酒店當攝影師的嗎?

    好,當攝影師就當吧,誰教對方是他老闆,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邵均易居然還命令他將每一張照片都發給藍韻竹看,而且還不能告訴她是他讓發的。

    這件事真是越想越詭異,越想他心中越是不安。他的老闆不會是真出什麼問題了吧?

    「這是你建議的什麼治療手段嗎?」吳峰在那邊很無奈,「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要發照片了,但是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先跟你解釋一下來龍去脈,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個低俗八卦的男人。」

    呃……所以說,就是邵均易拉著吳峰去酒店找小姐照相再給她看了。

    難怪吳峰會不安,邵均易那個人對女人是保持距離,但對男人是真的很嚴厲。一向嚴厲的上司突然變成好色大叔,誰能淡定面對?

    給她看……藍韻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吳峰一愣。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照片發過來吧。」

    掛了電話,她竟然覺得十分開心。不一會一連串的照片就傳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真的是邵均易和很多打扮誇張的女人的合影。

    她終於忍不住,在無人黑暗的辦公室裡笑出了聲來。

    他做這種事不會是為了讓她生氣吧,看她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像她說的那樣對他毫無感覺。真的有夠容易看懂。也不想想她是做什麼的,最擅長什麼事情,就他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她嗎。

    「笨蛋。」藍韻竹收拾好東西,卻並不打算回家了。

    好吧,那她就「氣得」追去店裡罵他一頓好了,看他怎麼跟她解釋。如果真是她想的這樣,那麼起碼可以說明他對她還是有一定執著的,並不是被拒絕了就算了的那種喜歡。

    對她還是願意去花點心思的。如果是這樣的話,看在他苦心籌劃的低能惡作劇上,她可以考慮勉為其難地跟他交往看看哦。

    說真的,這幾天他一直不聯繫她,整個人好像蒸發了一樣,她真的很不安。光是知道他還沒有忘記她,就已經足夠讓她開心的了。

    藍韻竹懷著輕鬆的心情來到吳峰說的那間酒店,把吳峰叫出來帶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包廂。

    當她推開包廂的門,裡面空無一人……哦,還是有一個人的,偌大的包間角落,邵均易正在那裡很認真地瞧著手機。

    「你在等誰的電話嗎?」藍韻竹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邵均易隨聲轉頭,手機差點摔地上,人也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站了起來。

    「你、你怎麼找到這來的?」他硬是繃著臉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愛理不理的表情。

    可她都看見了,他見到她時的慌張。

    「我就不能來嗎?誰規定這地方只能男人來的?」她也不戳穿他,因為看他這樣強裝鎮定的樣子還滿有趣的,「是恰好遇見而已啦,不過你這包廂怎麼這麼空啊,也不叫個小姐,這不是太浪費了嗎?」 「因為我已經準備離開了,就叫她們都走了。」他看她一眼,強調道「我跟她們玩得很盡興。」他特意強調了「她們」兩個字。

    「哦,這麼早就要走了,那她們一定會很捨不得你。又帥又年輕、出手又大方的客人,如今可是不多了。」

    他照片都照完了,不走還要做什麼。邵均易注意瞧著她的表情,但他真的不大能看出她的情緒呢……知道他來這種地方玩,她就真的無動於衷嗎?不對,如果真的沒感覺,她就不會來這裡了。所以,她還是很在意的對不對?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這嗎?」他太想知道她的感覺,能堅持跟她東拉西扯到這會已經很不容易了,可她遲遲不說主題,他好著急。

    藍韻竹這才不緊不慢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為什麼會突然想來這消費呢?」

    冷靜,沉著,不要給人沒出息的感覺。邵均易的喉頭動了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你說的嗎,我對你的感情只是一種變相的寄託而不是真正的喜歡,等我接觸的女人多了自然就會明白。那我又想快點明白,就只能想辦法多接觸一些女人了,所以當然就來這種女人最多的地方了。」

    「哦,結果呢?」她問。

    「結果我最近集中接觸了五六十個女人,還是沒覺得對你的感情有什麼變化。」邵均易終於高傲地宣佈自己的結論。他含著笑,額頭上已經擠出了幾個「井」字。

    「這樣啊……」

    原來如此,如果他非要拿酒店小姐跟她相提並論,那她也真沒辦法呢。不愧是他啊,就憑他一套驚人的思維方式,這輩子能找到老婆也算奇蹟了。

    怎麼樣,他苦心想出的方法奏效沒,她有沒有很感動?欸,她這張凶巴巴的臉他見過……

    「那可真是難為你認識了五六十個酒店小姐還是覺得我最好啊,我真是好感動啊!」

    她知道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他這門言語的藝術她真的適應不了啊。她掏出手機打開相簿,「真難為你怕我不信,還一一拍照作證了。」

    藍韻竹一把過去把手機擺在他眼前,「不過這都是什麼照片啊,證件照嗎?請問你見過誰跟小姐拍照時是正襟危坐,一臉即將赴死的表情嗎?」

    照片裡旁邊搭配的女人們衣著各異、神采各異,但那個身為主角的男人始終都是一個樣子,像蠟像一樣面無表情,兩腿併攏、兩手放在膝蓋上。

    無論怎麼看,他這都是副在「靈魂出竅」的樣子啊。這樣拙劣的演技騙得了誰啊。本來不想戳穿他的,誰教他又惹她生氣。

    邵均易被她的指控弄得說不出話來。怎麼辦,他是不是露餡了?她是特地來揭穿他的嗎?不是因為吃醋,只是被他的騷擾搞得煩了,特地來告訴他不要再做這種低能的事情,對她只會有反作用嗎?

    好傷心……

    「那……」他喉頭又動了動,一想到自己這麼苦思冥想的計劃也完蛋了,他真的再也想不出什麼方法能證明她對自己並不是毫無感覺的了,「那我就是討厭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不行嗎,別人都覺得性感、有魅力,可我就是討厭,那些女人也是,其它女人也是。為什麼我必須要跟那些本來就沒興趣的人裝熟?我就想一輩子都不正眼瞧那些可怕的物種,只喜歡你、看著你,對你來說就是這麼無法接受的事情嗎?」淡定的面孔早已崩壞。

    仔細想想,幹嘛一定要治好他的心理障礙。也許那根本就不是障礙,而只是單純地「他不喜歡」呢。因為對她,他就沒有那種障礙啊,因為他喜歡她啊!非要他多認識異性才能證明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這點本身就很愚蠢。因為有了她,他對其他異性更加沒有瞭解的慾望了,這樣就不行嗎?

    藍韻竹覺得恍恍惚惚,心跳怎麼又有點快。雖然他真的很不會說話,但剛才那番話她還真是……滿受用的耶,真的有點打動到她了。不,是非常非常地打動她。 她真的有些被他的真情感染到了。這麼說是她的問題了?她一直糾結於自己是他親近的唯一女性,所以他對她的感覺很可能是錯覺。但就像他說的,如果他真的認定了她,又何必花力氣去跟其它女人相處。

    這樣好嗎,她可以相信他嗎?他說話有時候很難聽,但從來都沒有騙過她呢。不然就,試著相信他一回好了?

    她張口,正要說點什麼,一個甜甜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我準備好了喲,我們可以走了嗎?」

    藍韻竹轉頭,和門口的女人對視兩秒。她倏地瞪大了眼,對自己看到的有些匪夷所思。

    門口那個穿著低胸短裙,畫著豔麗如舞臺妝的濃妝,一頭波浪捲髮的女人絕對是之前那個女僕小姐啊。就算穿著風格和打扮都跟清純女僕差了十萬八千里,可除了她還能是誰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簡直比鬼還陰魂不散。

    女僕小姐見到她也沒什麼太大反應,還很得意地笑了下,「這裡的是正職嘛,那邊的是個人愛好,不一樣啦。表姊,我們真是有緣呢。」說著,越過她的視線看向邵均易,「人家準備好了啦,什麼時候可以送人家回去啊?」

    邵均易看都沒看她一眼,「馬上就走。」

    藍韻竹看看她,再轉頭看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邵均易。是她出現幻覺了,還是他演技飛速提升了。這種情況下竟還能這麼鎮定。

    「那人家等你喲!」女僕小姐扭著屁股走到藍韻竹身邊,含笑以勝利者的姿態小聲對她說「人家一開始沒發現他原來那麼有錢嘛。所以說男人嘛,只要臉長得好,什麼時候都能追回來的。」

    藍韻竹的怒氣值終於爆表了,「我一直覺得你只是嘴笨了點、腦子遲鈍了點,但人還算單純正直,沒想到你也是這種貨色。」不是說了對這女人已經沒有幻想了嗎,那為什麼還要送她回家?而且她現在的樣子不正是他最討厭的那種打扮嗎!

    說到底男人都犯賤,他也不例外。人家不要他了,就為了面子說什麼自己本來也沒怎麼投入,等人家又來投懷送抱,他還是會接著。沒底線、沒原則,還說什麼喜歡她,都這種時候了還表現得那麼茫然,好像她冤枉了他似的!

    虧她還差一點就信了他,別的女人一個也不要,一輩子只看著她一人……真是有夠會說的!

    「我勸你以後不要再使這種手段打擾我的生活了,那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也許我是說過什麼讓你誤會的話,但也只限於那樣了。如果非要說明的話,喜歡你的身體跟喜歡你的人是兩回事。」 藍韻竹被怒氣沖昏了頭,也不管這裡還有沒有別人,「我不喜歡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你只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的一個工具而已,想要捨棄時就可以輕易捨棄,請你不要再想太多,以後也不要去我的辦公室了,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她的憤怒絕對不是裝的,這次他不會再抱什麼幻想,覺得她其實只是口是心非而已了。

    她是真的很討厭他的呀……邵均易呆呆地望著已經沒有了藍韻竹的地方,鼻頭髮酸。

    「哎喲,氣跑了。」女僕小姐黏了上來,「我們不要再管她了,你說好送人家回家的。」

    「知道了。吳峰,麻煩你送她一趟。」他對一直在旁邊帶著驚悚的表情看完全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吳峰說。

    「欸,怎麼不是你送我?人家要跟你走啦!」女僕小姐不高興了。

    邵均易厭惡地拍開她纏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要不是她一直鬧著,一會肚子疼、一會腳扭了,一會闌尾炎發作,非讓他送她回家,而他又心急於藍韻竹看過照片後的反應,才答應了下來,好讓這隻嗡嗡嗡的蒼蠅閉嘴不要煩他。

    他的動作無疑讓女僕小姐很吃驚,「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耍我嗎?以前你對我都不會這樣的!」

    以前,什麼以前?邵均易這才勉強朝她臉看了眼,問「你誰?」

    「我誰?你在開玩笑嗎?是我啦,我啦!」女僕小姐把一頭波浪捲的頭髮梳起來,把瀏海弄下來,使勁眨著她的眼,「你不會真的沒認出我吧,我們可是還交往過的耶。」

    還是沒有認出來,但根據她提供的資訊,邵均易這才艱難地瞧出了一個輪廓。

    天,她畫成這個鬼樣子,誰認得出來啊!本來就是他抗拒的類型,能不仔細看就不仔細看,這下知道她是誰了,就更加的覺得心煩。結果當然是連便車都搭不上,女僕小姐被掃地出門了。只剩下憂傷的邵均易和依然呈現癡呆狀的吳峰。

    「吳峰,我是不是連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呢?我讓她討厭了。」邵均易無限傷感地說。

    討厭?剛才發生的事訊息量太大,吳峰還沒有消化乾淨。他的兩個熟人在他瘋狂工作的期間到底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具體發生了什麼他雖然不知道,可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藍韻竹怎麼會討厭他呢,她那明明就是在吃醋啊。藍韻竹會那麼明顯地表現出醋意,那分明就是愛慘了他的意思。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這個戀愛還怎麼談?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6 PM

第九章

    藍韻竹氣急敗壞地回到家,理所當然地一晚上沒能闔眼。她就是瞎了眼,千挑萬選下怎麼就看上了邵均易這麼一個表裡不一的人?

    他會說喜歡她,無疑是因為她的外表是他喜歡的類型,又是他的知心大姐姐,又跟他在床上很合得來。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啊,但那跟愛是兩回事!

    反正在他眼裡,她跟那個女僕小姐根本沒什麼兩樣。真是氣死她了,真是傷心死她了!

    她趴在桌子上難過了好久,手邊就是她剛做好的手工藝品,她順手拿起來看,那是她為邵均易的玩偶們做的新衣服。

    多漂亮的小裙子,她不禁讚嘆自己的一雙巧手,隨手又拿過放在衣服邊的玩偶,那是她為了量尺寸拿回來的那一隻。

    就算他是個喜歡二次元的宅男,她也覺得給他的玩偶做衣服是件很快樂的事,想到以後他們要是生個女兒,她還可以給女兒做各種小玩意,他也一定會很喜歡的。這麼一想,他的愛好其實還滿居家的,是個可以一起過日子的人……

    算了,就她的這種心態,即使他是個禿頭,她也會覺得他頭頂發光、寶相莊嚴,必定不是一般人的。喜歡的人,哪裡都覺得還不錯,所以才更氣啊!竟然把她比作酒店小姐,而且還和那個女僕小姐是同一級別的,她可是連他的變態愛好都覺得滿可愛的耶!

    這個玩偶還有這些衣服都還給他算了,省得看著礙眼!不過說實話,她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隔天中午,她叫了阮澄瑞一起去辦公室樓下餐廳吃飯,阮澄瑞就知道她肯定是又受什麼刺激了,倒也沒問太多,很聽話地準時趕到。

    兩人一同進了餐廳,在選座位時阮澄瑞一眼就看到餐廳裡某張桌前的人,那個背影很是眼熟。

    啊,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當面威脅過他的男人可沒幾個,他這人很記仇的,那個背影他不會認錯。真是奇怪,邵均易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還是去常坐的那個位置吧。」藍韻竹心裡有事,並沒有對周圍太過在乎。

    「每次都坐那多沒意思。」阮澄瑞眼角閃過一道狡猾的光,技巧性地擋住藍韻竹的視線,讓她坐在邵均易旁邊那桌,兩人背對背,誰也看不到誰,而他正對著她,可以看到邵均易的後背。

    而那邊的邵均易從他們一進店就看到他們了。他會在這裡本來就是想見藍韻竹的,因為先前惹她那麼生氣,他想著總該為自己的行為道個歉,他不應該拍照片騷擾她的。可是一想到她那滿是厭惡的眼,還說讓他以後不要來這裡,他就更不敢去見她了。只有在這裡耗時間想辦法,鴕鳥心態地認為上帝總會為他創造一個合適的時機。

    結果還真讓他等來了,只不過同來的還有那個阮澄瑞!

    那個人渣,不是說過不要再跟他有所往來了嗎,怎麼她就是不聽!不過這兩個人出現得太突然,他還沒想到該怎樣應對,於是乾脆先按兵不動,沒想到他們那麼配合,竟然坐在了他後面的座位。

    「韻竹,我回來還沒幾天呢,你怎麼看上去一天比一天蒼老了。」阮澄瑞說。

    「你明明知道原因,笑那麼陰險,一看就不懷好意。」但是她現在只想找個人發泄一下鬱悶的情緒,藍韻竹大嘆口氣,「我最近戒酒了,不然真想再約你去喝個昏天黑地。」

    沒錯,她的人生就毀在酒上了,這輩子她也不想再碰那東西。

    而隔壁的邵均易,很巧地和她想的是同一件事。光是聽到她有跟阮澄瑞去喝酒的打算,就足夠把他嚇出一身冷汗。幸虧她吃夠教訓,這次還算有自知之明……

    「昏天黑地的人只有你而已,別把我也算進去。」轉念一想,他溫柔一笑,「不喝酒也可以,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奉陪到底,只要你能開心。」

    藍韻竹打了個寒顫,這是那個讓他幫忙遞杯水都嫌麻煩的阮澄瑞嗎?竟然會說這種人話,難道她的憔悴真這麼明顯?

    「不管怎樣,謝啦,還是你最好了,能來這陪我吃午餐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別這麼說,怎麼說咱們也是一起洗過澡、睡過覺、一起數過星星的關係。」

    哇,真的要吐了,三歲的事情這會拿來套關係有意思嗎?

    而在旁邊,有一個人則是要瘋了。那個王八蛋,絕對不會放過他,絕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本來不太高興的藍韻竹被他逗得低笑不斷,聽在邵均易耳裡簡直魔音穿耳。

    真是個糊塗女人,被這種只會甜言蜜語的男人耍得團團轉,除了一張嘴,他還有什麼本事?

    阮澄瑞嘴角掛著笑,眼神不著痕跡地瞥向邵均易的後背。在抖了、在抖了,那傢伙氣得不輕呢。

    「你在看什麼呢?」發現到他的眼神,藍韻竹也反射性地要向她身後看去。

    「啊呀,你看你吃的。」阮澄瑞伸出手臂很巧妙地將她的臉帶了回來,假裝從她唇邊帶走一顆飯粒,在她看清楚前又假裝放進了自己嘴裡。

    藍韻竹被驚呆了,嚇得低叫了起來,「你吃我的飯粒?」那個超級潔癖懶惰狂居然會主動吃別人嘴邊的飯粒?

    「阮……瑞哥,你真的沒事吧?」

    天知道她已經多少年沒這麼叫過他了,但是今天的他,真的好可怕啊,簡直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瑞哥?瑞哥!那邊邵均易要掀桌了。叫得那麼親密,果然大眾的認知一點錯也沒有,一沾上什麼哥啊妹的就沒個好事!

    阮澄瑞也不解釋,沉默勝過任何言語。他眼色一沉,順著藍韻竹的話說「其實是有一些事的,只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沒有機會跟你說。」

    「什麼事啊?!」天啊,不會是他生了什麼不得了的病了吧!

    「前些日子我不是去歐洲開學術研討會嗎,你還問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見聞。」他說「有趣的見聞倒是沒有,但我有一個新的想法,我想去那邊發展呢。」

    「嗯?你要去歐洲?」藍韻竹一愣。

    「嗯,大概的事情我都已經想好了,那邊的環境很適合我,發展前景也比較看好,基本上就算是已經決定的事了。下個月就去那邊正式考察。」

    「這麼快。不過你決定好了就好,只是以後就沒人聽我抱怨了,感覺也滿寂寞的。」

    「韻竹,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他問。藍韻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接著說「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過去,有你的幫助會順利很多,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而我們在一起工作總是事半功倍,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搭檔,你不這麼認為嗎?」

    「要我一起去嗎?」歐洲耶,說真的她還滿期待的,跟他在一起工作也的確是件比和他談戀愛愉快一萬倍的事情,「但是……」

    「叔叔、阿姨那邊我會去說,他們知道你是跟我一起走一定會很放心的,畢竟他們跟我自己的爸媽也沒什麼兩樣。」最後一句他特地加重語氣強調,見邵均易的後背又是一抖,「你在這邊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嗎?」

    「呃……」今天的阮澄瑞怎麼顯得有點咄咄逼人?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啊。

    「還是說,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人?」

    「你不是都知道嗎,還問。」她氣呼呼地瞪他,「沒有啦!」

    本來是有的,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放心不下又怎樣,人家又不用她去關心。不過,歐洲啊……

    「讓我考慮一下吧。」她說。

    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跟那個人渣去了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就更任他宰割了嗎。他只是在利用你啊,說兩句漂亮話就把你拐去做苦力!

    阮澄瑞瞧見邵均易的肩抖得越來越厲害,很是開心地接著說「我覺得這個提議相當不錯,你想想,一個你、一個我,從零開始,再一起度過下一個五年……」

    「都說了不行了!」那邊終於掀桌子了。

    邵均易大吼一聲,把全餐廳的人都嚇到了,場面一度寂靜了五秒。

    邵、邵均易!藍韻竹對自己身後變戲法一樣出現的狂暴的人非常震驚,也和其它人一樣呆呆地瞧著他發愣。

    但邵均易才不管呢,那個阮澄瑞絕對沒安好心,真跟他出了國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你不能去歐洲!」邵均易沒頭沒腦地厲聲表態。

    其實藍韻竹是想說關他什麼事的,但見到他這張臉,就連鬥嘴的心思都沒有了。她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像她爸一樣站出來反對,他算她的什麼人。

    最近想他想得太多,已經不想再去思考有關他的事了,越想越覺得自己腦容量不夠用,搞得只要一想到他,整個人就身心疲憊。

    「為什麼?」想著對他死心算了,還是挺著疲勞的神經問了一個最短的問題。

    難道都這會了,她還希望著他能給出一個什麼象樣的答案嗎?

    「因為那個地方……太遠了。」邵均易果然不負責任,沉默了半晌才給了藍韻竹一個翻白眼的答案。

    「這裡閒人太多了,飯都變得不好吃了。瑞哥,我們去辦公室接著談吧。」她站起來,拉著阮澄瑞就要走。

    她還要拉他的手!邵均易只覺得胸口有口悶氣上不去、下不來,堵在那裡難受得他想把胸口砸開。

    「我想說一直騷擾你是我不對,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自作多情,我向你道歉。」他急得什麼也顧不上,多怕她就會這樣帶著那個人渣走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藍韻竹嘆了口氣,「該怎麼做?」

    「你不是很中意我的身體嗎,這個身體你可以繼續玩弄,我不會再想多餘的事了。只要你願意,需要的時候我就會配合,絕不再多問一句。」

    所謂萬籟俱寂說的就是現在這間小餐廳裡的狀況。所有人,包括正在拿菜單的服務生都像集體中了魔法一樣定格在那裡。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看向這餐廳裡最顯著的三人。

    阮澄瑞心中發出由衷讚嘆,默默為邵均易豎起了大拇哥。真是個英雄,如果他生長在戰爭年代,怎麼也能成為個戰功赫赫的將軍吧。

    只要能留住她,讓他做什麼都可以。邵均易想法很簡單,就算用肉體誘惑也無所謂。

    藍韻竹的臉則是瞬間由慘白爆成暗紅,因為血壓升得太快,本來感覺都已經結冰的血液沸騰得冒泡,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快死了。

    眼角的餘光在餐廳內掃了掃。啊,坐在那邊的不就是她樓下公司的櫃台小姐,她可是這棟辦公大樓裡有名的大嘴巴?哦,那邊的是大廈保全經理,他也來這吃午飯啊。,角落那個人更是眼熟,仔細想想,不就是下午預約了的客人,那個有輕微妄想傾向的火車司機……

    玩弄肉體、玩弄肉體……這四個字彷彿飄蕩在這餐廳上空,環繞良久不能散去。

    看來她只能去歐洲了。本來還需要考慮的,這下徹底被斷了念想,她在國內已經活不下去了。

    「瑞哥,訂機票的時候別忘了我的。」藍韻竹虛弱地開口。

    「怎麼可以,那個人對你不懷好意!」邵均易指控。

    藍韻竹上前一步,從旁邊桌上把人家正在點餐的菜單拿了過來,硬皮的,很厚一本。

    她走到邵均易跟前,舉起菜單就朝他身上拍了過去。

    「不懷好意、不懷好意!」她歇斯底里地拍他、拍他、拍他,到底是誰不懷好意啊,她看他根本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今生要碰到他這個煞星,雖說她活到現在為止日子一直平淡無奇,沒個喜歡的人倒也過得安逸,只是時不時地苦惱了下而已。

    現在好了,她有喜歡的人了,但是生活卻完全背叛了她。還她的安逸、還給她平靜的內心與生活可不可以!

    邵均易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措手不及,他想躲,可她用力那麼大,萬一撲了個空摔倒了怎麼辦?不躲,他又覺得很疼,也不知道她要這樣打到什麼時候。

    於是就出現了一方歇斯底里地瘋狂擊打,另一方一臉為難,像樹一樣靜止不動的畫面。

    等藍韻竹也覺得累了,實在是打不動了,她才停下來,那本硬皮菜單都被她打彎了。

    「你很想配合我嗎?我早說過讓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而你卻總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你這樣叫配合我?」她喘著粗氣,恨得牙癢,「告訴你,如果你能大發慈悲遠離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把菜單丟回原來的桌子上,一把拉起看好戲的阮澄瑞,頭也不回地飛速走掉。阮澄瑞被她拉著,兩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進了電梯。本來後面還有其它人要上的,但藍韻竹果斷按下了關門的按鈕,把其它人都阻隔在了電梯外。

    門關上,電梯緩緩上升。整間電梯裡只能聽到藍韻竹的喘氣聲。

    「韻竹,你不會是被氣哭了吧?」阮澄瑞低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沒有,我是被氣到眼睛流汗,因為太累了所以才出汗!」藍韻竹一把抹去臉頰的濕潤,餘氣未消,「就是那樣的人,你說我是不是眼光有毛病,怎麼會看上那樣的人!」

    「嗯,的確如你所說,他有的時候還真的滿鬼畜的。」想到剛才的事情,阮澄瑞忍不住笑了出來。

    「幸災樂禍的傢伙。」藍韻竹白他一眼。

    「但是這也說明他很看重你啊。你看,為了能把你留住,他都準備好作那樣的犧牲了。對一個男人來說,不容易呢。」不行,讓他再笑一會。

    藍韻竹的臉紅得發紫。

    誰要他那樣犧牲了,她又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的人。就算她真有什麼特殊癖好,又帥又聽話的男人那麼多,她幹嘛非找他這種神經時常斷線,隨便一句話都能讓她減壽十年的貨色!

    說一句不想她走是因為喜歡她、愛她,因為她是獨一無二的,失去她會很捨不得……

    說些正常的人話會死嗎!

    另一邊,邵均易仍屹立在餐廳內接受眾人仰慕膜拜的視線,但他卻並不為所動。

    他又更惹她生氣了,本來是想來好好道歉的,卻更讓她生氣了。怎麼辦?

    她有多麼氣自己的事放在一邊,眼下最緊張的是因為他的出現,她好像更堅定了要跟阮澄瑞出國的決定了,而且說走就走,沒有幾天時間了啊……

    不行,就算她不喜歡自己也沒關係,就算她真的心裡只有那個人渣也沒關係。反正已經被她討厭了,無論用任何方法,他都不能讓那個人渣得逞。就算之後她會更加恨他也無所謂了。不能讓她被那個男人騙,他要保護她,不計後果地守護她的幸福!

    打定主意,邵均易的神情決絕起來,那就像一個隨時準備好赴死的戰士,還真有幾個客人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鼓勵起他來。

    藍韻竹玩弄男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只用了一個下午就傳遍了整棟大廈。要知道她平時給人的形象可是最冷靜理性、高高在上的,這對於認識她的人會是多麼大的八卦她都可以想像得到。連她的秘書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連她的客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呵呵,這點事情算什麼,她才不在乎,反正她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了。藍韻竹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邵均易「靈魂出竅」的那招。反正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她一點都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本來以為她的聲譽毀於一旦,事業上也會受到影響,沒想到的是她的預約一下子比以往更加火熱,幾天間就多了十幾個新客戶預約。

    本來她就覺得有問題,怎麼會一下多那麼多客人,結果偶然被她聽到那些人在互相聊天,原來他們都是聽聞她這個心理諮詢師很與眾不同,非常地大膽,想來見識一下。

    大膽?那些不好的傳言已經傳成什麼樣,傳到什麼地方去了啦!

    藍韻竹氣得直哆嗦,她真的……真的不能再忍了,瞧瞧那個邵均易把她害成了什麼樣!

    一邊說著不讓她跟這個走、跟那個走,就是絕口不提那個最重要的原因,害她現在工作都不能好好做了。

    越想越覺得,還是饒不了他!當即趁著頭腦發熱打了通電話給他,接電話的他顯然受寵若驚,但她可不想和他敘舊呢。

    「邵均易我告訴你,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的肉體我也已經瞧不上了,我現在手上多了好幾十個好貨呢。吃驚嗎,什麼類型的都有哦,我今晚就要去試試那個面白肉嫩的,如果合適,以後連身體上的事也不勞你費心了,就這樣。」

    掛了電話,關了電源,長出口氣。好了,她心情好多了。

    進到辦公室,裡面正等著她的客人見她來了很高興,還起身打招呼。

    「客套話就別說了,反正你是想見識一下那個特別的心理諮詢師是吧,諮詢什麼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想看看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傳說中那樣開放對吧。」

    對方目瞪口呆,還沒來及說話就被她扣住了手腕。

    「走,我們開房去!」
作者: joyce8278    時間: 2019-11-16 08:08 PM

第十章

    晚些時候,安靜的飯店走廊,一個男人的身影風一般飛馳而過,停在了一扇客房門前。

    然後開始旋風般地敲門,以要把整間飯店的客人都砸醒的聲勢持續敲了一分鐘,那扇門才緩緩地開啟。

    邵均易愣在那裡,因為給他開門的是藍韻竹,而且是只穿著浴袍,披頭散髮、沒戴眼鏡,顯得嬌滴滴的藍韻竹。

    「你……」天啊,他是不是來晚了?

    自從接到她的電話後,他整個人驚慌失措,但好死不死她唯獨沒有說飯店的名字,打電話也打不通,他就只有一家一家挨著打電話問藍韻竹今晚有沒有在他們飯店預訂客房,遇上不願透露的飯店還得編各種謊。

    他知道他讓她很生氣、很生氣,但她也不用自暴自棄啊,她會後悔的,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這樣佔了她的便宜也順便一起連心都給她了啊!

    一直擔心著她衝動下要吃大虧,好不容易才讓他找到了這家,可是趕到時時間已經很晚了。他真是怕死了,萬一已經來不及了怎麼辦?打電話給她又不接,讓他更加地焦急。

    現在看到開門的她是這副樣子,邵均易差點暈過去。

    「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那個混蛋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他一把抱住她的雙肩晃個不停。

    起先面無表情的藍韻竹在他這一晃下雙頰發紅、兩眼含淚,看上去可憐兮兮,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感到心疼。

    「我好害怕,幸虧你及時來了。」藍韻竹抽泣著說,只不過在邵均易懷中的臉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來得有夠慢的,呆子,當然是一直在等他啦,等得她都快失去耐心了!

    不過她鬆了口氣,到底他還是來了。看來對待他這種超級不會說話的人,不來點強硬的手段還真的不行呢。

    邵均易心疼得快要死過去,突然想到什麼,他小心地推開藍韻竹,以猛虎之勢衝進了屋裡。

    在客房的椅子上,那個被選中的可憐蟲哆哆嗦嗦地坐在那裡,手腳併起,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見到有人來了,馬上投以感激的目光。

    誰知邵均易一看見他,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你這個混蛋,敢對她亂來!」

    那個人瞬間被這強勁的力道打懵了,再緩過神來已是滿臉淚痕。有沒有搞錯,任誰看到這種情形都該認為被亂來了的人是他吧!是這個看似純良無害的女醫生強拉他來吃飯、開房的耶,但是一進門就把他鎖在洗手間裡的人也是她,還講很多可怕的話威脅他。

    聽到有人敲門才放他出來,並勒令他坐在椅子上不准動,不然就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結果他剛坐下沒兩分鐘就被衝進來的人沒頭沒腦地揍了一頓。他們這是在演什麼戲啊,不會是為了揍他特意排練過的吧?

    再一看,那個之前凶神惡煞的女醫生怎麼這會梨花帶雨的。完了,他被這個女人利用了!

    再看向那個衝進來的男人,雖然他是被打的一方,但卻對對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原來你才是她真正的目標啊。

    等那個人灰頭土臉地走掉,邵均易心疼地看向無精打采地坐在床沿上的藍韻竹。真的好想罵她一頓,怎麼那麼沒大腦呢,可看她那萎靡的樣子,又實在說不出口什麼。

    「我還以為這個人能填補阮澄瑞在我心裡掏出的那個大洞,但是我太天真了,當兩人共處一室時才意識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後悔了,很害怕、很害怕……」

    「別說了!」一聽到是因為那個人渣,他都快聽不下去了。她這麼空虛,甚至想要糟蹋自己的身體,都是為了那個男人,「沒必要用傷害自己來懲罰別人的無情,那個人不懂得珍惜你,早晚會有人懂的,他還有臉叫你一起去歐洲,也不想想你心裡該有多痛苦,那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或者就是太知道,才利用了這一點控制她。

    偏偏她就是吃那套,得不到他就拿別的男人填補空虛,這不是太可憐了嗎?

    哼,還真是說得頭頭是道呢,藍韻竹掃他一眼,心中冷笑,轉頭又是副全世界都辜負了她的樣子,倒頭躺在了床上。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沒精打采地說。

    真的就沒辦法了嗎?阮澄瑞的魅力就那麼大嗎?雖然心裡難受,可邵均易也只有嘆了口氣。他還是離開吧,省得她見到他又心煩,萬一等她緩過來,想起問他會來這的原因,他一說又該被揍了……

    「別走。」藍韻竹卻輕輕喚住了他,「過來陪陪我。」

    什麼?他轉身,她背對著他躺在床上,他甚至不確定剛聽到的聲音是否真的是她發出的。

    怎麼辦,該走還是該留?

    這時藍韻竹的一隻手拍了拍她床邊的位置。那個……是讓他躺她旁邊的意思嗎?他吞了口口水,左思右想下戰戰兢兢地上了床,像僵屍一樣在她身旁躺好。

    沒想到此時藍韻竹一個翻身,看似隨意,實際技巧十足。在那一個翻身間,他平躺的身體上已經多了個人,而她則疊在他身上,成了他的被子。

    他被駭住,全身血液有凝固的危險,著實花了一些時間才讓全身的感知再回到身體裡,他身上那個軟軟香香的小女人,正以有些拙劣的技巧咬著他的唇,試圖撬開他的嘴一樣舔著他的唇邊。

    她她她……邵均易覺得自己的腳指頭都涼了。

    「韻竹,你今天又喝酒了嗎?」可是沒聞到酒味啊。

    「閉嘴。」她低聲說,頭髮掃過他的面頰,讓他從外到內地癢了起來,立刻又燒了起來。一涼一熱,感覺身體麻麻的、怪怪的。

    她還嫌姿勢不夠方便似的挪了挪,兩腿分開在他身體兩側,根本是騎在他身上嘛。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一抬,便碰到她柔滑的大腿。

    竟然是大腿!她、她浴衣裡面不會是光著的吧?不過也是,誰浴衣里還穿別的。

    邵均易腦子完全混沌了,心裡有無數個為什麼,但被眼前的美妙景象所震懾,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外側,強制他雙掌摩擦起她大腿的細膩柔滑。

    「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我有需要時就可以隨便地使用你、玩弄你。」藍韻竹說「我現在很傷心又害怕,我需要一個健碩的肉體來撫慰,你願意嗎?」

    她一個吸氣,因為沒等她的話說完,他將她按向自己,在她倒向他的同時火舌侵入到她馨香的小口,直接探入最深,挑弄著她的小舌,直到她心音急促,口出發出嗚咽的悶哼。

    所以說,這就是他的回答囉?

    一個長長的吻後,她小手撐著他的胸前,坐立起來。

    邵均易眼眸深邃,心中百味倶全,痛苦和心疼,不忍又氣憤。這個人,這個一往情深卻不是對他的女人。

    自己又是何必?這樣只會更加被她瞧不起,更加只拿他當成一個對象。可是就算那樣又如何?只要能讓她稍微開心,能再次被她允許觸摸她的身體,將她擁抱入懷,對他來說就已經是無上的恩賜了。

    此時藍韻竹也不嬌羞,雙腿大膽地開坐在他的小腹處,被他吻腫的唇瓣嬌艷奪目,迷離的雙眼中不再只有對他的不滿,浴衣的領口已經變得十分松大,隱約露出其中那白嫩的乳肉和一道深深的溝壑。跨下的慾望已然覺醒,無恥且下流,自尊心之類的東西早在她那一揮手間就丟棄了。

    ……

    他大力挺入,沒有給藍韻竹反思的時間,一侵而入,將她帶向了高潮。

    這麼想來,好像是那樣耶……昏沉中,藍韻竹有點苦惱。事到如今,他好像被她嚴重挫敗了自尊,她該如何傳達給他,讓他相信其實她也愛慘了他,並不比他少呢?這可真是一個新難題了……

    在藍韻竹登上飛往歐洲飛機的那一天,邵均易又翹班了。他打算在家蒙頭大睡,把那一天睡過去,這樣就可以當作這一天並沒有來臨過,她並沒有上那架飛機。

    到最後他的所有努力仍是白費,她還是心甘情願地跟著阮澄瑞走了。

    下一步該怎麼做呢?怎樣才能阻止她跟阮澄瑞在歐洲發展戀情,這是他新的課題,但等他睡過這一天再說吧,他的神經已經纖細到無法一次處理這麼多問題了。

    說是睡一天,可又怎麼可能真的睡著。就那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不知過了多久,他家的門鈴不停地響、不停地響。

    「真是的,連個獨自療傷的時間都不給人嗎!」他咒罵地起身開門。

    門外藍韻竹對他怒目而視。

    「為什麼這麼慢才開門?」她吼道「給你發了郵件約定了今天上午去我那復診,你沒看到嗎?我等了你一上午!」

    什麼?什麼復診?邵均易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她換鞋進屋,如入無人之境。

    「我沒有開電腦,手機也關機,我今天休息……」他說著話,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在說話,視線跟著藍韻竹,大腦裡已經空白一片。

    她怎麼會來他家,不是應該登上那架飛機了嗎?還說要他去她辦公室,她不是說過讓他永遠都不要再去?

    天,現在是真實世界嗎?是平行時空還是他在夢遊?邵均易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他直咧嘴。

    就是這樣啊,電話關機聯繫不上他,問了吳峰說他今天沒去上班,所以她才會這麼擔心,怕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這樣心急地來找他,還一路埋怨自己玩笑開得太大,怕他受什麼刺激想不開。結果原來他在用睡覺逃避現實,真是他的作風呢。

    「你說去辦公室……你那還營業嗎?不是說準備關門了去歐洲發展?」

    「為什麼要關門,那是我這幾年一點一滴拼起來的事業,是我一個人的,我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輕易放棄啊。」藍韻竹怒目瞪他。

    「那、那你的意思是……不出國了?」他沒有誤會吧?不是他多心吧?

    她又給了他一個「你真是智商不高」的表情,沒什麼好氣地道「我要去哪啊,阮澄瑞已經上了昨天的飛機走了,我要跟誰出國啊?」

    「什麼,他已經走了?」

    「他本來訂的就是昨天的機票。所以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要我跟他一起走的意思,被擺了一道啦!」

    阮澄瑞真的有夠陰險,竟然昨天才告訴她真相的。被他看了熱鬧,真不甘心!

    「這樣啊,那你一定很傷心……」這下他明白了,她一定是傷心之下來找他安慰的吧。

    想到這裡,他張開了懷抱,朝藍韻竹而去。

    藍韻竹看他一眼,抬腿就給了他胯下一腳,痛得邵均易蹲在地上,不解地望向她。

    「你這個人真的每分每秒都能把我氣死耶,還不明白嗎,阮澄瑞從一開始就沒認為我會和他一起走,他知道我有留下來的理由,是不會同意跟他一起去的。無論是國外還是哪裡,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一起去,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那、那是為什麼呢?」邵均易捂著胯下,一副求知慾很強的樣子。

    「因為你啊,呆子!我走了放你這個呆子一個人在這,還不知道要被什麼怪女人騙,我怎麼可能放心離開。」又踹了他一腳,「明白了就快起來,別好像我多欺負你似的。」

    可是……她本來就很欺負他啊,都這時候了又突然跑過來說什麼她不捨得的人是他、放心不下的人是他,所以壓根就沒考慮過跟阮澄瑞一起離開,那是什麼意思嘛……說得就好像,比起阮澄瑞,她更喜歡他、更在乎他一樣。

    「我喜歡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啦。你愛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喜歡你了,你自己慢慢消化,考慮下什麼時候要跟我正式交往。」

    「我……」他覺得他須要再去睡會。

    「欸?」藍韻竹突然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剛剛都沒有注意到,「你的展示櫃怎麼空了?」

    他家那個放滿公仔的櫃子現在空蕩蕩,看上去好突兀。

    「那個啊,我把那些都放到網絡上拍賣了。」邵均易答得有些支支吾吾。

    「拍賣了,為什麼?」他不是很寶貝那些東西的嗎,引以為豪,不捨得轉讓,怎麼會突然一下就全數拍賣了?

    「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有一種可以訂做真人面孔和大小的模型嗎,我訂了一個那個,但是因為很貴,所以就把現有的全都賣掉了。」

    就是她說的那個很陰森恐怖的東西,他竟然要在家裡擺一個真人大小的玩偶,也不怕招東西嗎?

    「你用誰的相貌訂的?」

    「你的。」他倒是實話實說。

    誰教她說要出國的,他會很無助、很寂寞的啊,讓他接下來的日子靠什麼給自己打氣、靠什麼挺下去。他都已經作好跟她的等身模型過一生的準備了……

    藍韻竹想了想,「算了,你還是不要睡覺了,咱們現在就去約會吧。」

    「什麼?」

    「別老問問題了,時間緊迫。」因為,等他真的成了變態就沒救了啊,「那個模型給我退掉,因為從今往後的每一天,真正活生生的人都會和你在一起的,明白了嗎?」

    啊,這天底下最為難得的事情,真的就在他身上發生了嗎?

    「等我先去換套衣服好嗎?」

    「沒時間了啦!」

    他們兩個人,真的也有能夠談一場正常戀愛的一天呢。光是想想,都覺得時間緊得壓死人了,哪還有時間換什麼衣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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